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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飞檐走势,柔中方圆。
真若花瓣自春寒里迸开,与水向东流去,绵绵不尽一般。
应是出自书法大士,七贤之一:金平僧。
众人击节高喝,木漪抬手请他们稍安勿躁,又高声道:“今日是我莲花楼初生之日,为求个公子小姐们捧场,三日内凡进店饮食的贵客,小店皆送一盏武陵春,若吃喝满五百钱,便折十钱,满一千钱,便折五十钱!
还请各位好酒、爱酒、惜酒的风流高士,多为小店宣言!”
“好啊,好!”
木漪让身,“各位请!”
风风光光,风风火火,二三十人涌了进去,木漪也跟着一并进去忙碌待客,她的酒肆这便算成了吗?
斜对莲花楼的也是幢老茶楼,自元稹帝起便一直在,皇帝换了它都没换,自藏乾坤,不说几间外表不扬,用来密会的清谈小室,就连茶楼内随便一件拿来的东西,也都大有来头。
武陵春的酒香扑了窗子内陈擅的鼻头,他登时觉得手中茶水如同嚼蜡,“真想就这么下去,直接跟她讨一杯喝,哦,不,很多杯,直到醉到忘怀为止。”
木漪方才未曾觉,是因这窗纸用禅布与蜻蜓羽翼混合制成,从外糊上一层薄薄的油浆,里面的人能看得见外头,外头的人,却看不见里头,最适合拿来岸上观火。
与他一道来的表兄陈渊问:“不如我去讨一罐?”
“你?”
陈擅一哂,“她又不认得你。
任你巧舌如簧,说到口干舌燥,也别想从她手中榨来一滴武陵春。”
“她怎么如此”
陈渊叹口气,“二郎,亏你还为她三顾茅庐,讨来金平僧的提字,要我说,等刘女君生产之后,你将大郎的子嗣带回,再将刘女君接出,与她再别来往。”
“此言差矣。”
陈擅衣领松乱,伸手挠了挠胸膛,“我每日都要守这个规矩,遵那个法度,我去竹林,你们不让我去,说擅离职守,我想云游,你们也不让,说我走了家族无望。
那我在洛阳交几个不正经的朋友怎么了?”
“她可未必将你当朋友。”
“不是朋友就不能来往了?我还跟政敌来往呢!”
说着手上一歪,吊儿郎当地洒了一桌茶,就拢衣起身朝外走去,也不提门边的布履,陈渊怕他闹事,方想跟着,陈擅就摆摆手,“你在这待着,不肖一刻我就回来!
不会有什么事。”
陈渊担忧:“你要干什么去?讨武陵春么?如今你已是宫中干将,风声鹤唳,不宜随便露面。
想喝,不如跟陛下要罢。”
“酒之后再说嘛,”
陈擅抬手轻摆,“我先去会会政敌。”
前者听了,一知半解。
茶楼的内廊是回字型,四通八达,陈擅从茶间内出来,从回字角落走至回字中间,猛叩房门:“给本将军开门。”
门内无人回应。
陈擅咂嘴:“谢戎,你再不开门,我就要闹了。”
门内仍无人来应。
陈擅觉谢戎这种性子,真是硬到地底下去了,舍命救他不认,对他留情也不认,能有比这更白眼狼的人吗?
好在茶楼老板上楼来续茶,解了陈擅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