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觊觎的秘书监府下,监卿是陈河,其家世是陈擅族中分出的文脉,兄弟叔伯,都是南方士族中的大儒。
副监司有两位,一位是姓杨名尽,家里世代都是循吏,此人最擅对皇帝阿谀奉承,元稹帝一死,立刻又给元靖帝送了两三个女儿,借着裙带关系一直混得如鱼得水。
卖官鬻爵在哪朝哪代都有常例,不是高官贵族就是皇亲国戚,战乱时更有朝廷下场亲自公开买卖官职,谢春深能花钱塞人入秘书监,就是从杨尽这找的豁口。
另一位副监司有些特殊,才入秘书监不到一年,是方尚了成阳公主的驸马都尉,温遂安。
温遂安为人古板不善言辞,元靖帝将公主尚给温家,是因当陈王时对温家的承诺。
年前寻遍温家,只有温遂安因大慧晚成多读了几年书,还未成婚,便安排成阳公主与他结姻。
奈何温遂安不够貌美,成阳公主对其甚是失望。
婚后,公主喜与好友外出宴饮玩乐,夜不归宿也是常事。
夫妻二人感情疏离。
加之近日成阳公主与王家第四子走得越亲近,二人频频传出绯闻,更让温遂安这个年长男子感到丢脸,一腔抑郁苦闷无处可泄,秋深喝热酒可以驱寒,内侍省会在宫内各司下朝后温上一青瓶杜康,亦或白壶桑落酒,供司内官员饮用,暖胃后再携氅出宫。
当值结束,温遂安仍无归家之心,只形单影只,寥落饮那杜康。
他的两位新同僚理完了皇帝敕令的旧卷,拍拍衣袖,自书架边缘探出了头,二人对视一眼,都扬起笑容朝着温遂安走去,后者一低眸一抬,微醺然间,便突然撞见这两张笑面。
“若一人饮酒,则越饮越苦。”
温遂安抬眼看了他们几瞬,精神无几:“二位是?”
这二人倒是精神奕奕,笑着拱手行揖,“司监可是驸马都尉?”
得到回应后,一人介绍,“属下名黄照元,他姓李,叫李瞻,我们都是新进的书阁文司,专整理这监内陈年的皇帝旧卷,准备为陛下着语谈新传的。”
“哦,我有些糊涂了,失礼。”
温遂安起身回礼。
他对李瞻扬名在外的文采有印象,文章擅华丽辞藻,极具饰味,写书着传,倒也合适。
想着这些,一时就没来得及去细想,他们两个是怎么一起考进来的。
三人一站,影子成排拉长在门槛下,错落凌乱。
因情绪低落,温遂安已有退避之心,黄照元还在殷切道:“夕阳已下,我们是整理书卷耽误了,可驸马怎么还不归家?”
温遂安脸微红。
“我本官还有些事,你二位先行。”
李瞻拿起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在下能否尊称监司一声‘先生’?”
温遂安颔。
李瞻温笑道:“先生既然心中苦闷,我们今日正好要去一个清净又解忧之地,饮上几杯,忝颜邀请先生同行。”
温遂安犹豫再三,却又想与李瞻这种才贤相交,便问:“是何处?”
二人同道:“莲花楼。”
温遂安犹豫后,再度颔。
黄李二人的影子,因光线的挪移,冠处和身上与花草黏连,在门格上变幻出无数毛刺来,似长出无数只腿的螳螂,即将温遂安这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