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谢戎必有后招,想了一圈,最后想到那个一路高升的宦官。
他猜过这宦官背后的人,而且那个宦官今夜也出宫了,那这背后的人大差不差就是谢戎。
陈擅嗓子里塞着麻布一般难受,涨得整张脸都红了,哑声:
“你竟将她的最后时光,交给一个阉人?”
“为什么不能交给阉人。”
他阴恻恻挑眼问。
即便问此话时,他的袖中两手,亦紧紧握拳,指尖掐入掌心纹路。
陈擅想到自己护着州姜时,总是小心翼翼的那种心情,将心比心,忽然扑上前上半身匍案,将案上的纸墨笔砚连带那个盒子也一袖挥去了地上。
他一把揪住了谢春深的衣领,目光已有些痛惜的赤红:
“为什么?因为那是你喜欢的女人!
谢戎,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
谢戎突然起身将他一把推倒,轰隆一声,倒下的人连带翻了案,盒子里散出的纸张被震飞。
宋寄闻声抬头望去,见扭曲拉长的身影交缠,之后灯被袖子甩灭了。
只有雪。
黄构一声令下之后,因他有这根笙节在手,那些水军不能不听,便按令将船上的木漪和其他人都绑了,送到黄构面前。
权利暂时压住了他身上剥开来卑微,畸形的东西。
他抬手,试探性地用指头掐住木漪的下巴。
木漪汗毛倒竖,不作假地呕了一声。
秦二见了这一幕,赤目圆瞪要来护主。
他力气太大,两个陈军都压不住他,一失控被他撞开,他扑过去,将黄构撞倒。
木漪趁乱起身,抬脚用力碾去他胯部,正踩在残缺处。
黄构脸色顷刻间惨白,不知是身上痛更多,还是尊严失得更多。
而后二人都被水军重新制住,将她押着跪下。
“不要动!”
木漪畅快地笑了几声,冷眼看他在小黄门的搀扶下站起来,告诉众人:
“我才不是什么罪人嫌疑犯,反而是他!
他这个人,觊觎我已久,我却未曾搭理他半分。
他才会行此下作手段,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水军面面相觑,那小黄门骂了句“贱人胡言”
,要上来扇她的嘴为黄构出气,却被黄构出言制止。
“谁让你动手!”
“内监,奴才……”
“你退回去!”
黄构拍去衣襟袖口上的灰尘,面色忍耐着,渐渐恢复了一派若无其事的平静,“此女是禁案主犯,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咱家先将她带走,隔日再移交廷尉府萧大人处。”
他一个眼神,那些宦官和外侍省的侍卫要过来拉她的胳膊,木漪自然不肯,一人请示之后,击打她后掌,将她劈晕。
她顷刻软了下去。
秦二看的干着急,呜呜地叫,却叫不醒她,之后蒙眼堵嘴,也被塞进了车里。
黄构有笙节,同样可不受宵禁限制,他将木漪带去了萧府,萧瑜关押处。
浓烈的汽油味钻着她的鼻,她在这股剧烈的气味下醒来,后颈像断了一般,良久,才能缓缓扭动。
一眼,撇见对面靠坐低着头的萧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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