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作掩,开始在烛光下打起算盘写账。
罗珠在木格内推上推下。
谢春深三年来,不知不觉已经听习惯了,就着铜臭声,将她弄乱的棋局固执地重新复原,一人独弈。
二人各干各的,同处一室不相打搅。
直到听见这句话,罗珠声断了一下,木漪抬起头来,见谢春深还执着一枚棋,手指摩挲,在考虑往哪里落那枚黑子,催促她:“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不急。”
他不急她急。
这种时候黄兆言和李瞻都在外面等他,木漪却一直等不到他动,扔了珠盘皱眉抬手去打落那棋,“还不去!”
他似早有预料般抬手避开,轻声说:“别捣乱。”
一时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等她这遭,想到此她脸上隐约浮现丝丝怒气,谢春深这才及时将黑子落下,对白棋成进退皆堵之势。
起身时,下裳有些紧。
抬手一指她脚上。
木漪不耐低头,才现自己方才起身时挪步,此时踩着他紫金云纹的燕居服一角。
撇开脸,收回了脚,目送他抬步出去。
黄兆言与李瞻二人一见他亲临,便都恭敬抬手叩拜,三人之间并未多说一句话,待谢春深将背后的手放过来,李瞻已将手掌摊开接过那卷轴,之后掏出怀中印泥,一执温遂安拇指。
温遂安突然被人拉扯,沉重的眼皮抬起落下,昏昏摇了摇头。
顷刻间那手印已落下。
李瞻说是写句,又哄着他提笔写了几句散诗,最后落名的时候黄兆言敏锐地换了纸,笔墨顺着写在那手印旁。
二人就这样打着配合,将为谢春深做的第一件事,完成得极好。
同样还是那张纸,再交给谢春深,性质却已经不一样了。
谢春深检查过后,淡笑点了点唇,悠哉退回了石屏后,现木漪有些紧张,已经站起来等他,他见此反倒停脚靠在了石屏前,双手抱臂。
木漪目光落在他手上卷轴,无声朝他伸出了手,脸上有些不耐烦,口型是“我也帮忙了,给我看看”
。
谢春深伸出手,将卷轴的一端平递给她。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
却在手方抓住了那头要往回拿时被他又蓄力扯回,一瞬间连卷带人一并拉了过去,木漪撑不住身子,手压在他脸右侧的石面上,厚重的金镯子磕上去,金属与石出清脆的磕碰声,而且她的半边身子也出了屏风。
黄兆言与李瞻二人听见动静,都朝后看。
千钧一之时,谢春深带着她行转一圈,滚去了石屏里侧,一阵丝绸和重罗的摩挲,他的衣摆都卷上她的脚踝了。
木漪抬手要打,被他遏住手腕,压声:
“你是想让他们撞见你在这?我们的关系,应当保密。”
他方才的举动太过莫名,木漪的拳头仍旧砸在了他肩上,在这个人面前,她绝对不能吃亏。
因此砸的很重,应该会让他疼。
但谢春深被打后没什么脸上的反应。
木漪也懒得去深究,掉在地上的卷轴被她捡起翻开来看,这下总算完全了解了他的谋划,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暗房,关上壁柱中间的门:“原来你是想将卖官鬻爵的那五十万钱都栽赃到驸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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