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着!”
林砚舟的额角沁出了冷汗,他用袍袖用力擦了擦。
“那岭南之祸,非同寻常!它非是疾病,更非普通的人祸,它......它是天罚!是天降的灾劫!非人力可及!你以为凭你那点......你那点不知哪里学来的微末本事,真能逆天改命?”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锁住林晚,充满了警示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你继续治下去,不光是你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你会牵连太多人,无数的人,你明不明白?你会给我,给林家......不!是给整个京都的根基带来......灭顶之灾!”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细若蚊呐,却重若雷霆!
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恐惧与忌惮再也无法掩饰。
“天罚?京都的根基?灭顶之灾?”
林晚冷笑了起来。
林尚书这话几乎是摆明了——这瘟疫背后,站着一个他们整个林家,甚至可能是整个林党都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
一股寒意伴随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在林晚胸腔内猛烈碰撞。
到了此时此刻,面对这个亲手送女儿上黄泉路的父亲,他竟然还在想着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保全他的权势家族,畏惧着那黑手的报复?
林家......早就与她林晚无关了。
林晚猛地抬起了头!
“林家?”
她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字眼,嘴角弯起一个讽刺到极致的弧度,目光如同两柄淬满寒霜的利刃,毫不退让地迎上林砚舟那震惊又变得恼羞成怒的脸:
“从您和王氏端来那碗‘送行安神汤’,看着您的亲女儿饮毒毙命那一刻起......”
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决绝。
“我林晚,便已不是林家的人,我的血,早已凉透了!林家与我何干?是盛是衰,是存是亡,是得享泼天富贵还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通通......通通与我林晚再无半点瓜葛!”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那沉寂已久的刻骨之痛与滔天恨意再也压不住,咆哮而出:
“这瘟疫,我治定了!不是为了救你们林家,不是为了去碰你们那肮脏的‘根基’!”
她的目光越过林砚舟,似乎穿透了书房厚重的墙壁,投向了更遥远、更凄惨的人间炼狱:
“是为了那岭南千千万万个无辜惨死、尸骸枕藉的亡魂!”
“是为了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跪在深坑旁看着亲人烂掉的可怜人!”
“是为了不让你们口中那点可怜的权势、你们身后那只不敢见人的黑手......继续拿人命当草芥!玩弄于股掌之间!”
林晚的声音如同金戈裂帛,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与九死不悔的决绝:
“这瘟疫——我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话音落下,书房内死一般寂静,空气凝滞得如同沉重的铅块。
林砚舟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知道,完了,父女之情?早已被他亲手斩断,威逼利诱?对于这个死过一回,无惧生死的女儿,再无半分力量。
他甚至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