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扯,朱英心想,照这么说,她长到这么大,不按命理干的事早就已经罄竹难书,足够她死个千八百回了,可她不是还好端端地活着吗?
心中难免对此人存了几分不屑:“所以阁下特意把我唤醒,就是为了让我见识你口中的天谴?”
“不,恰恰相反,”那人云淡风轻道:“我希望你能陪我一同见证。”
“见证什么?”
“天道之死。”
尽管吐字之人一如既往的中气不足,朱英却从那短短四字里听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疯狂,心中轰然大震,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为何?”好半晌过去,她才艰难地问:“为何要我陪?”
那人沉默片刻,轻声道:“当年的两大仙门魁首,自以为登峰造极,只将道心相左的对方视为死敌,殊不知无论破道还是合道,终究越不过举头三尺的那条天道……可笑。”
朱英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凝神,等着他的下文。
只听那人低叹一声,语调中有些冷清的悲凉:“天绝或无极,旧时如何风头无两,而今也已俱作泥沙,与江河同下矣,独留一个孤魂野鬼,一个懵懂幼童,何其怆然。今日之景,不邀你同赏,又还能邀谁呢?”
“无极宫?!”
朱英的猜测得到证实,震惊地脱口而出:“前辈,您是长留山无极宫的人?!”
可是无极宫不是早就灭门了吗?五百年前被一把火烧得精光,坟头树都能砍下来当顶梁柱了!
“……孤魂野鬼,岂敢称人。”
那人似乎被什么事情分了神,片刻后才道:“我与你门中先祖也算有些交情,不会伤你,待到时机成熟,自会放你自由,你且静候片刻。”
他口中成熟的时机,怕不是人都死得差不多的时机,朱英怎能不急,匆忙求情道:“前辈,请您高抬贵手,晚辈此生从未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唯独无能为力,会成我道心一劫!”
“那你便恨我吧。”那声音轻飘飘地落下,仿佛一片被流水卷走的枯叶,“能有人可恨,也算不错。”
“前辈!”
“嘘,安静些。”
他话音刚落,朱英便感到了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她如今与肉身断了联系,那痛楚竟是直接冲着魂魄来的,如遭万针攒刺,差点当场再失去意识,立竿见影地安静了下来。
痛倒还是其次,她的噤声更多是因为惊骇——在这位前辈动手略施薄惩的时候,她被封闭的灵感受了刺激,察觉到一丝极阴冷的诡异气息,绝不是正道的法术。
这位无极宫的前辈,好像是一位魔修!
*
天舟内部已然全面戒严,各处楼梯通道均有专人把守,尤其是贵妃娘娘所在的雅阁外,四名魁梧大汉如高墙般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与他们擦身而过时,潇湘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几人的脸,默默记在心中。
推门而入时,她心中早已备好万全的说辞,不料进去一瞧,腹稿顿时忘得一干二净,声音都目瞪口呆地卡在了嗓子里。
朱菀嘚啵嘚啵的胡侃声停下,扭头看见来人,面露欢喜:“哎呀,你也来啦?”
潇湘震惊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的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