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响起了。她自然没有异议,毕竟她根本不记得,不过就是不再有奇怪的声响偶尔把她从梦中叫醒而已。
她不明白,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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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渡雪睁开眼睛,眼底是按耐不住的疲惫和焦躁。
此地没有昼夜轮转,只能凭借身体的困与醒勉强估算日子,距离那声惨叫已经过去六天了,这段日子里他拼命试图唤回朱英的意识,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喊她的名字,连睡觉也不敢睡沉了,生怕万一她有回应,他却没听见。
刚开始只是呼唤,后来气急了,宋大公子也抛开斯文破口大骂、或放下身段苦苦哀求过,但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回音。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逐渐认清现实——神魂破碎没有回转的余地,哪怕是朱英这样茅坑里臭石头似的人,也没有例外。
可是这算什么?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了?为了一个可笑的执念、一次荒唐的尝试,连一点水花都没激起,只在他脑袋里留下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消失在了这种鬼地方?
以一介凡人的意志对抗仙人,何其荒谬,她竟真敢以命相搏……呵,也是,她不敢就不是朱英了。
但他应该拦住她的。
宋渡雪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满腔怨怼找不到人发泄,只好发泄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不多找些理由拦住她?他怨恨地指责自己,哪怕是编的谎话也好,为什么不多说两句?也许能劝住她呢?
宋大公子打娘胎里生出来就比别人多长了半斤骄矜,三清山众多师长耳提面命了十三年没能叫他改掉的任性,好像一夜之间就从骨子里洗刷净了,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隐忍。
只是这代价却……宋渡雪果断掐断了思绪。他不能想,不能回忆,不能分神。
朱菀见他醒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顶着黑眼圈往地上一倒:“英姐姐还是没反应,木头也不理人,我实在撑不住了,换你来守着,我先睡会。”
朱慕不知着了什么魔,这几日始终在闭目入定,但看他气息忽缓忽急,甚至于时不时大汗淋漓,就知道并未真正静下心来。宋渡雪瞥了他一眼:“他没事,不愿意睁眼而已,随他去,死不了。”
朱菀点点头,方才安心闭上了眼睛,片刻过去,宋渡雪感觉衣角被人扯动,一低头,朱菀正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的表情,迟疑地小声问:“英姐姐会回来的,对吧?”
她即便再迟钝,也隐隐从越发这几日越发寂静的氛围中察觉出不对了,再也没有靠近过朱钧天,像只惴惴不安的小兽,挤在朱慕和宋渡雪身边寻求安全感。
宋渡雪轻轻“嗯”了一声,安慰地拍了拍她:“到时候我叫醒你,睡吧。”朱菀得了他的保证,好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终于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呼吸声渐渐平缓了。
宋渡雪这才抬起头,视线落到朱钧天高大的身影上。这位亲手谋害了自己后人的师祖一连六天没挪过地方,一心维持着符印,若不主动提问,也不怎么理会他们,就像不关心房间内的小蚂蚁在做什么,而那具遗骨已经愈来愈浅,几乎化作了一道惨白的影子,虚虚实实地靠在墙边。看朱钧天愈发迫不及待的表情,他等待已久的事恐怕就快成功了。
宋渡雪垂下眼帘,从书架上抽了卷竹简摊在膝头,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