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茬都忘了。
“我认识!奉县我跟着娘去过好几回了呢,我全记得!”
“是是是,就属你最厉害!”朱渊磨了磨牙,故技重施,试图恐吓自己的傻女儿:“别人都是有自保之力才敢开口,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去给厉鬼送菜吗?”
“我才不怕呢,厉鬼算什么,英姐姐肯定能保护我的,是吧?”朱菀一把抱住朱英的手臂,有模有样地指着天发了个毫无诚意的誓:“天师老祖在上,我就跟在我姐身边当个指路童子,绝对不惹事,真的。”
朱渊头疼地想,七月半马上就要到了,你姐这个体质,能不能保护好自己都是个问题,别说还要捎上一个你了。可鸣玉岛现在就是个空岛,没有别的人可以用,最终他也只能将满腔希望都寄托在又辟邪又有钱的宋大公子身上,欲言又止地追着他殷殷嘱托:“大公子,务必一切小心,一切小心……万事以性命安全为上啊。”
宋渡雪被他深沉的目光看得后背发毛,总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承担了什么沉重的责任。
他与朱英的住处挨得很近,从天心堂回去的路自然是一样的,可眼下俩人正闹着脾气,谁也不打算谦让谁,一左一右,都贴着墙根,生怕和对方挨近了,大院中总共不过一丈来宽的小路,生生被他们走出了势不两立的气势。
朱菀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没敢开口。
平心而论,三个月的相处下来,她觉得宋渡雪除了身边太多莺莺燕燕,人也又娇气又傲慢之外,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如他字就写得很好看,书也读得多,画画也画得好看,琴也弹得好听,之前还把快马从金陵城送来的甜点心分给大家吃了,还承诺以后带她去金陵的大酒楼吃更好的……
朱菀紧紧缀在她姐背后,看着眼前这二位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模样,又想起自己肚里装过的金陵点心,还有未来插翅欲飞的点心,因为吃人嘴软的缘故,不由替宋渡雪惋惜起来,开始在心中细数他的好。
她一条一缕的还没数完,就看到了等在路口的潇湘,见到那个左看右看都很碍眼的青衣身影,朱菀刚在心中搭起的那点同情迅速崩塌了。
好吧,宋渡雪就是很讨厌,他活该。朱菀恨屋及乌,愤愤地想。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宋渡雪朝潇湘走去,“我们马上出发。”
潇湘微微一笑,抬手将被湖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嗯,公子的我也一并收拾了。”
宋渡雪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不是跟你说过多次不用做这些吗,玉簪她们都在干什么,难道有人欺负你?”
“不是不是,其他姐姐们都很照顾我,我愿意帮公子而已。”潇湘忙摆手澄清,话音未落又咳了几声。
呸,小狐狸精,朱菀恨恨地想,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以为人人都是傻子,会上钩呢。
——宋渡雪就那个上钩的傻子。他听到潇湘的咳嗽声,解开了自己的梅花云锦披风,披到她身上,语气里满是无奈:“哎,你真是……这里又不是三清,折腾病了找谁治去。”
朱菀终于忍不下去了,她不是她姐,定力非凡,只感觉自己再容忍这对狗男女你侬我侬下去,不瞎也要吐,遂阴阳怪气地出声道:“怎么回事,莫非潇湘妹妹也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