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这小师妹固执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杨净玄怒不可遏:“天绝内功刚烈暴戾,寻常人修炼都如受烈火烧灼之痛,何况是你!你这是要找死!”
天绝内功是朱家一脉独传的功法,乃世间至纯至阳的诛邪之道,正气重,杀气更重,自古只有命格纯阳的男子修行。而即便门槛高至如此,除开最初悟道的老祖冲虚真人飞升成仙以外,后世修行此道者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例外全部走火入魔而亡。
此道太烈,为天地所不容。
想千年以前,闾山朱家也是跺跺脚就能让天地抖三抖的名门大派,到现在鸣玉岛上真正的朱家人却只剩下二十来个,连血脉都快断绝,就别提什么威震四海的旧事了。
因为这个缘故,朱家最终选择了避世不出,再无人修行天绝剑。
千年已过,如今自然无人记得它当初的风头无两,只能从鸣玉岛上那朱红的三大院,九小院,五十四间房屋里一窥当年的繁盛。
那名少女从瀑布下飞身而起,脚尖点在绷紧于湖心岛与瀑布的几根麻绳上,十几步后便在岸边翩然落下,没扎起的发丝一缕一缕贴在她的脸颊与脖颈上,苍白如纸的脸上点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只听声音,谁都会以为大小姐是个清秀的女孩,可与她的声音不符,朱英的长相并不乖巧,甚至精致到了妖艳的地步,过于鲜明的五官配上少女还未长开的纤细骨架,活像个刚从湖底爬出来的水鬼。
眼下这水鬼正倔强地拧着脖子瞪着她大师兄,成了个要找人索命的水鬼。
杨净玄也不甘示弱地与她对视,这朱家家主门下的一大一小俩师兄妹就这样在后山瞪成了两只怒气冲冲的乌眼鸡,直到闻讯追来的小弟子终于用他那三脚猫功夫,千辛万苦地蹦到了杨净玄所在的石头上,生拉硬拽地把人拖走才算结束。
被拽走前,杨净玄还不甘心地回头继续叨叨道:“过刚易折,师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自古以来修道之人修的都是感悟天道,哪有你这样明知逆天而行却还铁了心要找死的,你就不怕遭到天罚吗?”
朱英扯了扯嘴角,别过头小声嘟囔了句:“天罚算个屁……”结果看到大师兄瞪圆了的双眼,眼见他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忙给自己封上嘴,一声不吭地装起了哑巴。
等到杨净玄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朱英才终于松了口气。她练了一下午剑,剑法有没有长进不知道,倒是晃晃脑袋,里面叮叮当当装的全是她大师兄的“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云云,暗下决心,以后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大师兄。
她一边心有余悸,一边将手中桃木剑换了只手,用右手胡乱抹了把脸,将睫毛上还挂着的水珠抹掉,再把两边碍事的碎发拨开,再睁开眼时,正好与围在岸边看热闹的门生们对了个正着。
朱英蛾眉一挑,脚尖发力,若一道清风掠起,两三下就不见了踪影。
待人走远,瞠目结舌的门生们才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一人道:“不愧是大小姐,真是,那什么……”他憋了好久,总算想起了那个拗口的诗词:“……回眸一笑百媚生!”
众人纷纷赞同,即使从头到尾朱英那金贵的嘴角就没翘起来过。另一人也跟着说:“大小姐果真厉害,听说才十六岁,可这轻功,这剑法,都有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