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牙缝里骂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说罢猛地转身,跌跌撞撞逃进夜色里,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烛钰目送那仓惶逃离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风卷起地上的碎陶片,发出簌簌轻响。他垂眸看向怀中仍在熟睡的玉笺,指尖轻轻拂开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凡人,不过如此,拿什么跟他比?
阿牛逃出半里地,才缓缓放慢脚步。
失魂落魄地走在山道上。
只觉得没送出去的牛腿格外沉重。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那二人不是兄妹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玉姑娘文文弱弱的,莫非是被强迫了?
可是那般隽美高挑的男子,真的是强迫吗?他看了看自己精心换洗的破衣服,黝黑粗糙的手掌皮肤,愈发萎靡不振。
恍惚之间,在山道拐角险些撞上一道雪色身影。
他下意识地想要绕开,对方却伸出一臂拦在他身前。
洁白的衣袖仿若流云,缓缓飘动。
“请问阁下,”那人嗓音清越,声如玉石相击,“前方山坳处,是否有一座屋舍?”
阿牛抬头,撞进一双似蒙着山间水雾般的浅色眼眸。
又是一阵怔忪。
来人一袭雪色长衫,乌发如墨,只用一根白玉簪随意挽起,一缕青丝垂落在耳旁,周身自带一股矜贵的清冷与疏离的气场。
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天上月,山间雪,只觉得这人高不可攀。
怎么又是一个谪仙似的人物。
阿牛讷讷点头,身上那股自卑的劲儿又起来了,“是,是有座房子。”
这年头长成这般模样的人这么多吗?
但这人问的问题却很奇怪。他明明有双眼,看起来也像看得见,为什么却看不见那边有房子呢?
对方又问,“房中可住着一男一女?”
“是有一对兄妹……”
说到这个,阿牛表情怪异,脸上像被人走了一拳一样难看,“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