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复仇,既感同身受其血仇之痛,又不得不警惕其可能带来的巨大变数和对回纥利益的冲击。
“移地健王子,”阿史那敏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如同冰珠落玉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父汗的血,巴图叔叔的血,还有无数草原勇士的血,不能白流!吐蕃论莽罗支,长安李唐,必须付出百倍代价!拔野古的弯刀已经出鞘,复仇的火焰必将焚尽仇敌的帐篷!我今日邀王子会盟,就是要问一句…”她锐利的目光直视移地健,“回纥,是选择与拔野古并肩,举起复仇的刀?还是…选择袖手旁观,甚至…站在仇敌一边?”
移地健眉头微蹙,阿史那敏的咄咄逼人让他有些不快,但那份刻骨的仇恨和展现出的力量又让他无法轻视。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可敦的仇恨,便是我回纥的仇恨!父汗的英灵,巴图将军的忠魂,皆在长生天上注视着我们!此仇…必报!”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然…复仇,需有章法,需谋长远。吐蕃虽败,逻些犹在,论莽罗支逃遁。李唐虽乱,潼关未破,苏定方尚在。我回纥新遭大丧,各部人心浮动…此时若倾巢南下,与李唐拼个两败俱伤…恐怕…会让真正的仇敌…坐收渔利啊!”
“坐收渔利?”阿史那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王子是说…躲在长安城里发抖的李琰?还是…远在安西的高仙芝?”她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王子!草原的法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李唐现在就像一头被群狼咬伤的狮子!正是撕开它喉咙,分食它血肉的最佳时机!若等它缓过气来,舔舐好伤口…你我的部落,还能有活路吗?我父汗…就是前车之鉴!他以为与李唐结盟就能安枕无忧…结果呢?!”
提到磨延啜,移地健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一股怒火在胸中升腾。父亲的死,是回纥最大的耻辱!他握紧了拳头。
一旁的回纥叶护骨力裴罗,这位以智慧着称的老将,适时开口,声音沉稳:“可敦所言,复仇之志,天地可鉴。王子之忧,亦是老成谋国。老朽以为,复仇与利益,并非不可兼得。”他看向阿史那敏,目光炯炯,“可敦欲取河东,甚至兵指长安,需知李唐虽伤,根基犹存,潼关天险,强攻必损兵折将。而我回纥,控弦十万,铁骑无双,可为可敦最强助力!但…我回纥男儿,不能白白流血!”
“哦?”阿史那敏眼神微动,“叶护的意思是?”
骨力裴罗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道:“助可敦复仇,攻破长安,擒杀李琰!事成之后…河东之地,黄河以北,当归我回纥所有!长安府库珍宝、工匠子女,我回纥…取七成!”
“什么?!”阿史那敏身后的拔野古将领瞬间变色!河东之地!长安财帛!回纥这胃口,简直比豺狼还大!
阿史那敏却并未动怒,只是冷冷地看着骨力裴罗,又看看沉默不语的移地健。她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好!好一个狮子大开口!叶护果然深谙‘趁火打劫’之道!”她猛地收住笑声,眼神锐利如刀,“不过…叶护似乎忘了!我拔野古的铁蹄,已经踏破了雁门!河东的大门,是我打开的!长安的虚实,我比你们更清楚!没有我拔野古引路,你们的铁骑,连潼关的影子都摸不到!”
她站起身,走到毡帐中央,手指蘸了蘸温热的马奶酒,在铺着狼皮的矮几上,画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