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前举行。
郗自信站在队伍末尾,看见士兵们扛着的仍是直辕犁改造的攻城器,犁壁上的锈迹与三年前无异。
运粮队的车辙深陷在泥地里,新收的粟米有半数霉变,散出酸腐气息——那是太仓管理不善所致,恰如他上月奏折中预言的那样。
九月的滑台城下,郗自信从伤兵口中听见噩耗:“相王,我们中了埋伏!
伪魏新主拓跋濬早有准备!”
伤兵扯出怀里的《农田改革策》曲辕犁残页,那是郗自信当年在安成囚室写下的,如今页角染着血渍。
他望着远处燃烧的粮营,想起文帝临行前那句“三月必还”
,此刻却成了笑柄。
北伐军溃败的消息在冬月传来时,建康正下着冻雨。
郗自信被召入宫,看见文帝斜倚龙榻,鬓角的白又添数缕。
案头的《第三次北伐败绩录》上,“粮草不继”
、“器械陈旧”
的朱批被指腹磨得亮。
而“庶人义康暗通北魏”
的诬陷密报,正用朱砂重重圈着。
“车子,”
文帝的声音沙哑如破锣,指节叩击着密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郗自信望着窗外冻雨中飘摇的“宋”
字旗,想起相府库房里封存的改革图纸,如今都化作了定罪的证物。
他突然明白,当改革的成果被当作推卸责任的盾牌,当北伐败绩需要一个背锅之人时,那些深耕土地的犁铧,终将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
而殿外的冻雨,正为这场昙花一现的新政,落下最后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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