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建康将无粮可支!”
王歆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殿外的禁卫都绷紧了弓弦。
“更可疑者,他在碻磝开府,所用官吏多为北人,《韩非子》云‘远人不可信’,若其与拓跋焘暗通款曲,甚若生临阵倒戈之事,谁又能担保建康无虞呢?”
“王尚书是要以臆测构陷忠良吗?”
沈庆之听罢按剑怒喝。
铁刃的摩擦声惊得梁上的燕雀扑棱棱飞起,“辛元帅在濉口之战身先士卒,在北魏二十五万大军南下之时破敌于阵前,此其时又在黄河北岸殚精竭虑,加北伐,其忠可昭日月!
你掌管户部,不思筹粮助战,反倒搬弄是非,是何居心?”
朝堂顿时陷入混乱,主战与主和的大臣互相辩驳,唾沫星子胡乱溅在大殿之上,混着烛泪凝成诡异的斑痕。
刘义隆猛地将玉珏砸在案上,裂痕顺着“受命于天”
的刻字蔓延,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够了!”
他的吼声带着久病后的嘶哑,目光扫过争吵的群臣,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左仆射王弘身上,“王爱卿,你执掌中枢多年,以为当如何?”
王弘的白须在颤抖,他缓缓展开一幅《江淮防务图》,苍老的指腹依次划过黄河、淮河、长江,在建康城停留。
“陛下,臣以为,襄阳城高池坚,必能坚守。
而建康又有石头城为固,玄武湖为险,纵使拓跋焘长驱直入,亦需三月方能使大军全部抵达。
而辛元帅在河北已站稳脚跟,若再给他一月,定能拿下邺城,断北魏后路。”
他抬头时,眼中闪过恳求:“昔周亚夫屯兵细柳,文帝虽急,仍容其‘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
今若强召辛将军,不仅河北复失,更寒了边将之心啊!”
“寒心?”
刘义隆突然狂笑,笑声撞在殿壁上,惊起一片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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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仆射可知,五日前,朕收到的密报说的是什么?辛弃疾在碻磝铸造的斩马刀,竟然刻有‘河北王’三字!
他这是要在河北自立吗?”
袁淑急忙辩解:“陛下明鉴!
那是北魏特意派来的细作工匠故意所刻,辛元帅早已下令重铸,臣已查验过销毁的刀坯,绝非有二心!”
“你查验过?”
刘义隆的目光如冰锥刺向袁淑,“你之前多次奔赴冶山,自第一次回来后便力保辛弃疾,莫非已是收了他的好处?”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袁淑胸口,老臣踉跄后退,朝服的下摆扫过地砖上的烛泪,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他想起在冶山巡视之时,辛弃疾正与工匠们同吃同住,亲手校正刀模,那专注的神情绝非有二心之人。
王歆之趁机上前,将一份奏折高举过顶:“陛下请看,这是从北魏细作处截获的密信,虽无实证,却提及‘南将拥兵河北,可图建康’!
《左传》有云‘防微杜渐’,陛下岂能不防?”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满朝文武都是聪明人,这显然是北魏又在用拙劣的离间计,但是文帝却装作不知,仍让王歆之呈上奏折。
几位曾受辛弃疾恩惠的大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