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军全军离开忻州北门,进山后的雾汽就像一匹湿漉漉的素绸,缠在每一个飞虎军的身上,将“飞虎军”
的旗帜浸得沉。
辛弃疾踩着露水登上城楼,腰间的斩马刀刀柄被之前那姑娘送的绢布细心包裹着,吞口处映出他眸中细碎的光——那是冶山特有的精铁在太阳光晕下泛出的冷芒。
他指尖划过前进途中周身散落的荆棘,那是开始赶路之时,前面轮流充当开路先锋的斥候队伍所留下的痕迹。
“都记清楚了!”
他转身时,甲叶碰撞声惊飞了树林深处的栖鸟。
“从忻州到平城,要过三关:石城的崞山峻,雁门的栈道危,山阴的路途险。”
他展开羊皮舆图,朱笔在石城位置重重一圈,示意刘勔。
刘勔接过话来,“石城的守将是拓跋石那蠢货,去年随拓跋焘南下,在濉口被薛将军砍了坐骑,听说至今见了咱们飞虎军的甲胄就腿软。”
薛安都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短斧——那斧刃上还留着去年劈开北魏骑兵头盔的缺口。
“刘将军就别提那茬了。
当时若不是他跑得快,早成某斧下亡魂了。”
正忍不住夸耀自己的黑脸将军忽然压低声音,“只是。
。
。
从邢州起,一直在穿北魏的甲胄,弟兄们心里总觉得别扭的很呀。”
“别扭?能降低伤亡何乐而不为!”
辛弃疾从一旁摘下一片树叶,碾碎在掌心。
“等拿下平城,让那太子拓跋晃给咱们绣飞虎旗,岂不快哉?”
他忽然对身后的沈攸之笑道,“沈将军去年还在芍陂种田放牛,如今却能提剑破阵,可见‘别扭’这东西,磨一磨也就没了。”
沈攸之脸颊涨红,握紧了手中的重剑。
这柄剑的剑脊被他磨得如镜面,能照见自己年轻却坚毅的脸。
“末将可不怕别扭,就怕仗打得不过瘾!”
他想起濉口之战时,自己初战因紧张差点握不住剑柄的笑话,而此刻他的指节上的老茧已厚如铜钱。
队伍刚出忻州地界,负责引路的北魏降卒突然勒住马。
这北魏降卒的手指仍在微微颤抖——昨夜他梦到被他的老上司北魏安平公乙旃眷追杀,冷汗浸透了半旧的黑色战袍:“辛王爷,前面官道上有新鲜车辙,应该是北魏的运粮队!”
辛弃疾俯身查看,车辙间的谷粒还带着温热,混着零星的马粪:“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