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那天,刮起了阵风,把石榴树的叶子吹得哗哗响。傍晚时,一个穿着工装的汉子撞开了岐仁堂的门,他浑身是泥,额头上渗着汗,捂着嘴直哼哼。
“大夫,救命!牙快疼死了!”汉子嗓门粗,说话却含糊,像含着颗石子。他是工地的钢筋工张建军,下午在脚手架上捆钢筋,突然一阵牙疼,疼得他差点从架子上摔下来。
阿青扶他坐下,只见他左边的牙龈又红又肿,嘴唇都肿得翘起来了。“疼起来跟针扎似的,一阵一阵的,”张建军吸着凉气,“刚才在工地喝了瓶冰水,稍微好点,可过会儿又疼,比刚才还厉害。”
岐大夫看他舌苔,不算厚,就是有点发白,搭脉时,脉跳得又急又弦,像被风吹动的琴弦。“您这是风火牙痛。”岐大夫说,“上午太阳毒,您在架子上暴晒,受了暑气;下午刮风,又受了风邪。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俩邪凑一块儿,就往您牙齿里钻。”
张建军皱着眉:“啥风啊火的,我就想知道咋能不疼。”
“给您开丁细牙痛胶囊。”岐大夫从药柜里拿出个小药盒,“这里就两味药:丁香叶和细辛。丁香叶能清热解毒,细辛呢,《神农本草经》说它‘主风头寒痛’,能把风邪赶出去。俩药配着,又清又散,正好对付这风火。”
他又取了几片生姜,递给张建军:“回去把生姜切片,含在疼的地方,能暂时压住疼。这药饭后吃,一天三次。记住,这两天别吃辣椒、肥肉,工地上的盒饭要是太油,就泡点茶水涮涮再吃。”
张建军揣着药要走,岐大夫叫住他:“明天要是还疼,就回来扎针。不过我看您这情况,药吃下去,明儿就能好。”
果然,第二天一早,张建军就来了,这次没捂嘴,手里拎着个安全帽,乐呵呵地说:“岐大夫,神了!昨儿晚上吃了药,夜里就没疼,今早啃了俩馒头,啥事没有。”他又挠挠头,“我那工友也牙疼,能不能也给他拿两盒?”
岐大夫摇摇头:“不行,得让他自己来。风火牙痛看着都疼,可每个人的风火轻重不一样,得瞧瞧舌苔、摸摸脉才敢用药。”
张建军走后,阿青问:“师父,这丁细牙痛胶囊,为啥就两味药?”岐大夫指着窗外的风:“风邪来得快,火邪烧得猛,用药就得干脆利落,不用拐弯抹角。丁香叶清里火,细辛散外风,直击要害,比多加几味药管用。”
阿青在笔记本上写:“丁细牙痛胶囊,治风火牙痛,痛剧、龈肿,得冷减、受热重,需忌辛辣。”秋风穿过石榴树,叶子沙沙响,像在应和。
第四回:陈程序员的“熬夜伤”与知柏地黄丸
入冬后,岐仁堂的炭盆总烧得旺旺的,药香里混着点艾叶的暖香。这天深夜,阿青刚把炭盆添了炭,就听见敲门声,轻得像猫爪挠门。
开门一看,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眼下挂着青黑,嘴唇干得起皮。“请问……岐大夫在吗?”他说话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啥。
年轻人叫陈默,是附近软件园的程序员,最近赶项目,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三小时。前几天刷牙时,发现牙龈缩了,牙根露出来一截,冷风一吹就疼,牙齿也松松垮垮的。
“您张嘴我瞧瞧。”岐大夫让他坐在炭盆边,借着油灯的光,看见他牙龈确实缩了,牙根泛着白,牙齿轻轻一碰就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