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这口渴呢?水湿重为啥还渴?"
"问得好。"我赞许地看他一眼,"脾不光运水,还得把水变成能被身体用的津液。就像家里的净水器坏了,虽然缸里有水,却净不了,喝着又涩又浑,身体自然觉得'渴'。张主任这是有废水没好水,看着水多,其实津液亏着呢。"
张建国听得直点头:"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前阵子蹲村时,喝的井水一股子土腥味,越喝越渴。"
"这就对了。"我继续道,"脾主四肢,脾虚了,气血供不到手脚,脚底就容易发烫;气提不起来,郁在里头就成了热,这就是'气虚发热'。王大夫用寒凉药,好比大冬天往柴火上泼水,看着火苗小了,其实把根都浇灭了,这不就开始拉肚子了?"
张建国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还自己加过药呢!"
"哦?您加了啥?"
"前阵子听人说滚痰丸化痰厉害,我就去药店买了两盒,想着快点好利索。"他脸有点红,"结果吃了一顿,当天晚上就上吐下泻,折腾到后半夜,眼都睁不开,第二天还是我媳妇给架到这儿来的。"
我心里一紧:"那药寒凉得很,您这脾虚的身子哪禁得住?这就像给快熄灭的火堆泼冰水,不坏事才怪。"
小林在旁边咋舌:"那现在咋办啊师父?"
"得先把脾胃补起来。"我转身开处方,"《难经》说'虚则补之',张主任这情况,得用六君子汤打底——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健脾补气,陈皮、半夏化痰祛湿。再加两味干姜、砂仁,温温脾阳,助着运化。"
张建国看着处方上的药名:"这里头没一味清热的?我这烧能退下去?"
"您放心,"我把处方递给他,"这方子看似没清热的,实则是釜底抽薪。脾补起来了,气能升上去,郁热自然就散了。就像给油灯添上油,灯芯稳了,火苗反而不跳了。"
他还是有点犹豫:"那我这肾...您刚才说土虚水泛,不用补肾吗?"
"不急。"我笑着说,"《黄帝内经》讲'脾为后天之本',得先把后天补起来,才有本钱补先天。您先吃五剂这个方子,每天早晚温服,吃的时候就着小米粥,别吃生冷油腻的。等不拉肚子了,精神头足点了,咱再用六味地黄丸滋补肾阴,那会儿才能补得进去。"
张建国捏着处方,手指关节有点发白:"岐大夫,我不是不信您,就是这热得实在难受,真不用加点凉药?"
我指着墙上挂的《五行生克图》:"您看这土和水,土旺才能克水。您现在脾土虚得像块烂泥,哪挡得住肾水?这时候用凉药,不是更伤脾土吗?等您把这几剂药吃完,痰少了,不拉肚子了,再来找我,保准那热也退了大半。"
他这才揣好处方,又问:"那平时我自己能做点啥?"
"每天晚上用温水泡泡脚,"我告诉他,"泡完按按足三里,就是膝盖下头那坑,按到发酸才行。《针灸大成》里说这是'长寿穴',能补脾胃。"
张建国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影子拉得老长。小林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师父,这发热不用清热,真能好?"
"你记着,"我拿起《伤寒论》,"仲景先生说'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看病不能只看表面,得看根儿。张主任这热是标,脾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