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宴席上的餐具非金即银,连筷子都是象牙与犀角制成。
最让人震惊的,是他对胡椒的偏爱。在唐代,胡椒并非本土出产,需从西域经丝绸之路运来,路途艰险,运输成本极高,因此成了比金银更珍贵的奢侈品——寻常官员家中能有几斤胡椒,已是身份的象征;皇宫御膳房,每年也只用几十斤。而元载竟在府中私藏了八百石胡椒。按唐代度量衡,一石约等于现在的120斤,八百石便是斤,相当于48吨。这些胡椒被分门别类装在陶罐里,存放在数十间专门的仓库中,仓库钥匙由元载亲自保管,连家人都难得一见。
元载的贪腐与专权,渐渐超出了代宗的容忍限度。起初,代宗念及他的功劳,对他的行为多有纵容——甚至在听到朝臣弹劾元载后,还私下召元载入宫,温言劝他:“卿为相多年,劳苦功高,只是近日非议颇多,不妨收敛些。”可元载不仅不听,反而觉得代宗离不开自己,愈发跋扈:他派人监视朝臣言行,连御史弹劾他的奏折,都能提前截获;甚至暗中控制皇宫宫门守卫,代宗的行踪,他都能随时知晓。
大历十二年(767年),代宗终于下定决心除掉元载。他先召来心腹大臣李泌、吴凑,秘密商议计策,又任命吴凑为京兆尹,让他暗中收集元载贪腐、结党营私的证据。同年三月,代宗以“元载图谋不轨”为由,命吴凑带兵包围元载府第。当士兵撞开府门时,元载正在书房与亲信卓英倩商议如何进一步控制神策军,见士兵闯入,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元府被查抄后,得到的财富连皇帝都大为震惊:府中除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玉器、古玩,还有数百匹织金锦缎、上千件绫罗绸缎;洛阳的庄园、长安的豪宅,加起来价值数百万缗;而当士兵打开那数十间存放胡椒的仓库时,只见陶罐整齐排列,打开盖子,浓郁的胡椒香气扑面而来——清点后,竟有整整八百石。史书记载,代宗看到抄家物品清单后,久久不语,最后说了一句:“朕不知,他竟贪到了如此地步。”
不久后,代宗下旨,将元载赐死,其妻子王韫秀、儿子元伯和、元仲武等全部处死,亲信卓英倩等人也被流放。元载死后,他府中的胡椒被尽数没收,一部分送入皇宫御膳房,其余的则分赐给朝中百官,每人可得数十斤——代宗用这种方式,让百官亲眼看看元载的贪婪,以此警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