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穆宗长庆年间,有一书生名唤裴航,河东望族之后,自幼饱读诗书。这年春闱,裴航辞别亲友,携书童阿福,一路晓行夜宿,往长安赴考。他自恃才高,原以为金榜题名如探囊取物,不承想科场之上,文章虽佳,却不能迎合考官心意,名落孙山。
裴航素来心气高傲,此番落榜,心中烦闷,便对阿福道:“功名之事,强求不得。咱们先往江南一带游历,放松一下心情,再作打算。”
二人出了长安,沿渭水而下。这一天,天气燥热,行至蓝桥驿时,裴航已是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蓝桥驿地处蓝田县南,因蓝桥得名,相传昔年秦穆公之女弄玉与萧史吹箫引凤,便是在此地飞升。驿外有一老槐,浓荫如盖,树下有一张竹桌,几个竹凳,桌旁坐着一位白发老妪,正摇着蒲扇纳凉。老妪身旁,坐着一位少女,身着素色布裙,荆钗布裙却难掩其仙姿玉貌——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
裴航上前拱手道:“老夫人有礼,在下裴航,自长安而来,旅途劳顿,口渴难耐,不知能否讨碗水喝?”老妪抬眼打量他一番,见他眉目清朗,有一种读书人特有的儒雅气质,便笑道:“公子客气了,行路之人,喝碗水算不得什么。”说罢,便唤那少女:“云英,去取些茶水来,给这位公子解渴。”
那少女闻言,起身应了声“是”,转身往驿旁的茅舍走去。裴航目送她背影,只觉她步履轻盈,如弱柳扶风,便有些动心。不多时,云英端着一只瓷碗出来,碗中盛着茶水,还浮着几片翠绿的薄荷叶。她将碗递与裴航,轻声道:“公子请用。”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裴航接过碗,连声道谢。他仰头饮下茶水,只觉清甜爽口,燥热顿消,仿佛连落第的烦闷也淡了几分。放下碗时,他忍不住问道:“敢问老夫人,这位姑娘是?”老妪笑道:“这是老身的孙女,名唤云英。老身母女二人,已在此居住多年。”裴航目光落在云英身上,见她正低头摆弄玉簪,侧脸线条柔和,不由得心神荡漾,竟脱口而出:“老夫人请恕在下裴航,略通诗书,不知云英姑娘是否婚配?如果没有,小可斗胆求婚,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话一出口,裴航自己也有些后悔,他与云英姑娘不过一面之缘,竟如此唐突无礼。云英闻言,脸颊微红,起身躲进了茅舍。老妪却不恼,笑道:“公子倒是性情中人。只是我这孙女,并非凡俗女子,若想娶她,需得满足一个条件。”裴航喜出望外,连忙道:“老夫人请讲,无论何等难事,在下必当竭力办到!”
老妪道:“我这孙女自幼体弱,需用一种灵药调理。此药名为‘玉露琼浆’,需用玉杵臼捣制百日方可成。这玉杵臼非寻常玉石所制,乃是昆仑山上的寒玉雕琢而成,世间罕见。公子若能寻得此杵臼,亲自捣药百日,老身便将云英许配与你。”
裴航说道:“老夫人放心,在下纵然走遍天涯海角,也必寻得玉杵臼,前来捣药!”老妪点头道:“好,公子有此决心,老身便等你。只是这蓝桥驿,老身与云英也不会久留,公子若寻得杵臼,可前往华山云台峰下寻访。”
裴航拱手作揖:“在下这便动身,定不负所诺!”说罢,他与阿福交代了几句,让他返回家乡,独自踏上了寻玉杵臼之路。
裴航先是折返长安,四处打探玉杵臼的消息。他走访了城中各大玉器行,甚至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