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身上的盐霜在火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层星星。
王建国靠在门框上,把空烟袋塞进怀里。他看着儿子和儿媳在灶火前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竹匾里那些裹着盐霜的刺参,忽然觉得这破屋好像没那么潮湿阴冷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沙哑:“明早我去海边捡些平整的石板,晒参的时候压在上面,免得被风吹跑了。”
“爹,你还是少动,那个石板等我卖了蟹,我就直接搬回来,等干货卖了钱,咱请县城大夫来瞧腿。别留着暗伤。”王大海语气坚决的对着王建国说道。
只看着王建国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声音里面竟然带着一点哭腔:「海里的伤,海里治。我不用治的。」王大海看见他偷偷抹了把眼睛。他知道爸是怕家里浪费钱。
王大海笑着说:“爹我还要和你一起出海捕鱼呢,不治怎么行,就这么定了,等着有钱,你的腿先治好。赤脚大夫的草药还是要坚持用,我们要县里的大夫看看,别留着伤,我们一起出海赚大钱。“
王建国没有回答,杵着拐杖进了屋,而厨房灶膛里的火渐渐旺起来,照亮了竹匾里的刺参,也照亮了破屋里渐渐散去的潮气。秀兰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大海,你说咱儿子叫『海生』好不好?」
王大海听着点了点头,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期待,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踏实。他知道,就像盆里的刺参正在盐霜下褪去水汽,积蓄着变成‘窖藏金’的力量,这个家,也终于在灶火与盐霜的气息里,一点点熬出了扎扎实实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