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像锥子一样钉死在瘫软的王建军身上——震惊、鄙夷,还有恍然大悟的恶心!那眼神,像在看茅坑里爬出来的蛆!
“我的老天爷,我是说怎么回事,原来是他!”
“平时装得跟老实人似的!”
“克扣救济粮?!那是救命粮啊!缺大德的!”
“偷公家的东西!烂了心肝!”
人群瞬间又被王大海说出来的话给转移了方向,愤怒的唾骂声浪瞬间就对准了王建军。
原来根子在这儿!是这个自家没本事、烂泥扶不上墙,却眼红亲侄子家日子有点起色,就在背地里使阴招、下绊子、偷鸡摸狗、满嘴喷粪的亲二叔在捣鬼?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恨不得把有奔头的人都拖回跟他一样的烂泥坑里!
王大海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气“轰”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前世被这个所谓“二叔”坑害的憋屈,现在终于可以爆发出来了,一直的忍耐还是要到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终于可以让这个二叔彻底地被村子里给社会性死亡。这一次比以前提前了10多年!
他猛地一转身,看准旁边那个空瘪的破木桶,牙关咬得咯吱响,脖颈上青筋暴起,飞起一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恨意,狠狠踹了过去!
“哐嚓——!”
一声爆裂的巨响!那破木桶应声炸得粉碎!碎木片像飞溅的弹片,崩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响动再次让人群的目光聚焦。王大海吼道:
“睁开你们的眼好好看看!这是啥?这是国营海参养殖场!正儿八经的国营大厂出来的苗!老子今天刚在他们厂里,他们周振邦厂长亲口发话,当场拍给我四百块钱技术钱,白纸黑字签了字,盖了红章,支持我搞试验!搞啥试验?就是搞给咱们琼崖村集体找新活路、找新财路的试验田!”
他“唰”地一下从怀里掏出那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高高举起。厚厚一沓钞票的棱角,紧接着,他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哗啦”一声抖开上面盖着鲜红醒目的“国营东山县海参养殖厂”的大公章,还有周振邦龙飞凤舞的签名和“外联试验点”几个大字。
“看见没?国营大厂。大红印章。真金白银。撑我王大海搞‘活水养参’。
撑的是咱们琼崖村集体。撒药?毒海?你们去问问国营厂敢不敢?去问问周厂长,我王大海干的是不是祸害集体的事?
还是说,你们宁愿信这个差点害了全村的王建军,也不信这盖着公家红戳的文书?”
“国营厂”“大红印章”“真金白银”“盖着公家红戳的文书”。
在这个年代,这就是最硬的道理。最响的喇叭。刚才还叫嚣着“撒药毒海”“祸害集体”的人,脸唰地白了,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瘫在地上的王建军,更是面如死灰,彻底瘫软,他知道自己完了。
王大海胸中那口恶气总算发了出来,他一步跨到自己圈下的那小块网箱边上,指着里面清澈见底的海水。
“影响你们赶海?放特么的屁。老子圈的是水流最平缓、石头缝最多的边角料地方。
大潮一退,你们照样能进来抠螺蛳、摸螃蟹、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