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隔间壁上,不知是谁用锐器刻下了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和简陋的图画:一个哭泣的简笔小人,旁边画着几条波浪线(海?);一个像房子的方块,上面打了个叉;几个粗糙的、代表不同颜色藻饼的色块涂鸦……
王大海的目光被这些涂鸦吸引了。他挣扎着坐起来,借着隔间外通道里昏暗的、不断闪烁的红色警示灯光,仔细辨认着。那个哭泣的小人符号,他在一些疲惫工人的麻木眼神里见过。那个被打叉的房子符号,是否代表无法回去的家乡?那些藻饼色块,是他们对食物的渴望或厌恶?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视若珍宝的金属卡片,借着微光,再次凝视卡片右下角那组符号:实心圆点,三道竖线,交叉的“X”。这组符号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里。他尝试着,用指甲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笨拙地模仿着刻下这组符号。
刻痕很浅,歪歪扭扭。他又努力刻下卡片正面的几个相对简单的几何符号。然后,他指着墙壁上那个哭泣小人的涂鸦,又指了指自己,脸上做出一个极度疲惫、痛苦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他疲惫地躺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更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理解他这笨拙的“语言”。
几天后,一个难得的短暂休息间隙。王大海靠着冰冷的管道坐着,小口啃着那令人作呕的墨绿色藻饼,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远处一个相对干净的通道口。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内部交易点,几个工人正用自己省下来的口粮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玩意儿,跟一个穿着稍好、带着个破旧金属箱子的老头交换东西。
老头箱子里大多是些劣质的烟草卷、粗糙的止痛药膏,甚至还有几小块颜色稍浅些的藻饼。交易过程很原始,基本靠比划和几声简短的吆喝。王大海注意到,当有人拿出一种晒干的、巴掌大小、闪着银色鳞片的东西时,老头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给出的交换物也慷慨得多。那是鱼干!虽然脱水严重,但王大海认得那形状!
一个瘦小的工人似乎想换点好烟草,他小心地拿出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打开,里面是几片深紫色的、晒干的叶子。老头拿起一片闻了闻,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又指了指箱子里的烟草,意思是要两包叶子换一撮烟草。
瘦小工人脸上露出为难和急切的神色,他指着自己的叶子,又努力做出一个陶醉吸烟的动作,嘴里发出“嘶——哈——”的声音,试图说明这叶子品质很好。老头不为所动,坚持地晃着两根手指。
瘦小工人急了,他猛地指向老头箱子里那几条珍贵的银色鱼干,又指了指自己的紫色叶子,然后用力竖起一根手指,意思是用一包叶子换一条小鱼干。
老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摆摆手,嘴里发出一连串快速的、充满嘲弄的音节。瘦小工人涨红了脸,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比划着,两人争执起来。
突然,瘦小工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炭笔,在旁边还算干净的金属墙壁上,画了起来!他先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鱼,然后在鱼旁边画了一小堆叶子,最后在鱼和叶子之间画了一个大大的等号(=)。
老头看着那简陋的图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认为一条鱼的价值等同于这一堆叶子。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