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腿上那些被冷却液灼出的红痕与水泡,带来一丝迟来的、麻木的凉意。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塞满了粗糙的砂砾,带着灼伤的钝痛。格鲁躺在旁边的床上,半边脸和手臂被包裹在厚厚的、渗出淡黄色组织液的绷带里,仅露出的那只眼睛紧闭着,偶尔因剧痛而抽搐。
门滑开,巴图庞大的动力装甲几乎填满了门口的空间。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在安静的医疗室里格外清晰。他走到两张床中间,覆盖装甲的头颅微微转动,独眼的目光像探照灯,先在格鲁被包裹的伤躯上停留片刻,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然后,视线移到了王大海身上。
没有言语。巴图覆盖着装甲的右手抬起,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边缘磨损的金属工分板——正是老林头常用的那种款式。屏幕亮着,顶端清晰地显示着三个饱满、明亮的黄色光点(|||)。
巴图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了几下。代表“转账”(两个相对的箭头)的符号亮起,紧接着,屏幕上代表王大海的区域(一个闪烁的小三角符号)旁边,那三个明亮的黄色光点瞬间熄灭、转移,重新亮起在屏幕顶端一个代表“接收方”的空白区域!转账完成。
他把工分板屏幕转向王大海,三个饱满的黄色光点(|||)在屏幕上安静地燃烧。
“你的。”巴图的声音透过装甲传出,依旧粗粝,却少了命令式的冰冷,更像是一种陈述,“堵漏的工分。格鲁那份,他伤好前,归你管。”
王大海看着屏幕上那三个代表价值的光点,又看看旁边床上重伤昏迷的格鲁。深渊银梭换来的三个光点,曾带来短暂的光明和随之而来的危险。而这三个光点,却浸透了冷却液的剧毒、格鲁的鲜血和自己肺部的灼痛。它们沉甸甸的,带着铁锈与血肉的重量。
巴图没有等王大海回应。他收起工分板,覆盖装甲的头颅转向门口,似乎准备离开。但在跨出门槛前,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有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冰冷的余韵:
“光点能买药,买‘黄饼’,也能…买麻烦。想让光点更亮…就得先学会在暗处看清‘钩子’在哪。”
装甲的脚步声沉重地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医疗室重新陷入消毒水和伤痛带来的寂静。
王大海躺在冰冷的床上,巴图的话在耳边反复回荡。光点能买药,买更好的食物,也能买麻烦——像老乔和小卡姆那样。想让光点更亮?像老林头屏幕上那三个饱满的光点?那就得先学会在黑暗里看清“钩子”在哪——那些无处不在的“蓝杠子”和“黑钩”。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张哑光的金属卡片还在。右下角的●|||X符号,在意识里无声闪烁。拒绝(X)什么?仅仅是“锈渣”吗?巴图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捅开了更深层的锁孔。拒绝,或许意味着在看清钩子的前提下,去触碰那些更亮的光点。
几天后,王大海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重新回到了B区冷却槽。灼伤的皮肤在粗糙工装下隐隐作痛,每一次深呼吸都带着肺部的抽动。但工分板上那三个明亮的黄色光点(|||),像三颗小小的太阳,在他口袋里散发着微弱却真实的热量。
他找到了缩在更隐蔽角落的老林头。老头看到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