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无误地、密集地汇聚在他头顶正上方的一截管道上!
它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强烈地吸引了?
或者说,被他爬行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此刻正静静地蛰伏在黑暗里,隔着薄薄的金属管壁,等待着?倾听着?
感知着他这个“猎物”的位置?
冷汗,冰凉的、粘腻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工装后背,紧贴在滚烫的管壁上,带来一阵冰火交织的战栗。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迫近地笼罩下来。
他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的极限,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恐惧。时间在这片死寂和头顶无形的“沙沙”威胁中,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秒都像一个被无限拉长的、充满煎熬的世纪。
手腕处的僵硬感和冰冷刺痛,似乎也在这极致的恐惧下变得更加清晰,如同冰冷的铁锈正顺着小臂的血管,悄无声息地向上蔓延、冻结……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形的、悬在头顶的死亡压力彻底逼疯,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时——
那密集的“沙沙”声,毫无征兆地动了!
不是向他藏身的位置扑来!
而是……如同退潮般,沿着管道内壁,朝着更深处、远离他的方向,快速地、潮水般地移动而去!
声音迅速减弱,如同细小的爪子刮擦声汇入了一条更汹涌的暗流,很快便彻底消失在管道前方深邃的黑暗里,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走了?
它们……被什么吸引走了?
是更深处弥漫着更浓烈的“活锈”气息?是某种无形的召唤?
还是……格鲁?!
格鲁身上那正在疯狂搏动的“活锈”,对它们而言是致命的吸引源?!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擦亮的一丝火星,微弱却瞬间点燃了他几乎熄灭的求生意志。不能停!
格鲁可能就在前面!就在那些虫子奔涌而去的方向!他猛地吸了一口灼热污浊的空气,肺部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不管不顾!
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迸出血来!不顾手腕处传来的、如同锈蚀齿轮强行转动的冰冷刺痛,他再次用手肘和膝盖支撑起沉重僵硬的身体,在狭窄的钢铁肠道里,继续向前、向着那点微弱的、如同“通风眼”般的光源,拼命地挪动!
爬!向前爬!
每一次手肘和膝盖的挪动,都伴随着皮肉与粗糙金属的摩擦,留下新的血痕。每一次支撑,手腕都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内部结构正在锈死的滞涩感和冰冷钝痛。
肺部撕裂般的灼痛从未停止,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血沫的腥甜。
汗水、血水、油污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意识。黑暗中,他感觉自己真的正在变成一块被铁锈从内部侵蚀、逐渐失去活力的废铁,一块在绝望中艰难蠕动的、活着的锈块。
不知爬行了多久,就在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麻木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时,那点微弱的光源,终于不再是遥远缥缈的一点星光。
它变得清晰、稳定,光源来自管道侧壁一个不起眼的、边缘扭曲撕裂的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