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周瑾瑜看着他这副最后的疯狂,脸上没有半分波动,心中却闪过女儿信中的那句“坐看风起”,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油然而生。
好一个“剜骨疗毒”,姝姝和子钊这盘棋,下得漂亮!
他又轻轻地拍了拍手。
两名身材魁梧的玄甲卫,押着一个戴着沉重镣铐,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人,缓缓地、一步步地拖进了大殿。
当那人抬起头,露出那张血肉模糊,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轮廓的脸时。
孙博雅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阶下囚,那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本该在“一线天”被山石活埋,他谋逆大计最重要一颗棋子的外孙——齐王,周景渊!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支撑着他一生的所有野心、权谋、算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外祖父……”
周景渊那一声虚弱到极致,却充满了无尽绝望与怨毒的呼喊,成了压垮这位权倾朝野半生的老狐狸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是被皇帝的雷霆手段击垮,他是被自己最信任的棋子,亲手葬送的。
“噗——”
一口黑血,猛地从孙博雅口中喷出,溅在冰冷光洁的金砖之上。
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养心殿内,重归死寂。
周瑾瑜看着这出由他女儿在千里之外亲手导演的、堪称完美的“大戏”落幕,缓缓起身。
他的目光越过底下跪倒一片的“降臣”,望向青河镇的方向,那双总是深沉威严的龙目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个父亲,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骄傲与欣慰。
他走到同样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的太子身旁,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响彻整个大殿。
“景琰,传朕旨意。”
“摆驾青河镇。”
他顿了顿,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是那股为人父的、迫不及待的喜悦与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