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绸缎便袍,陈太初也作儒生打扮,带了数名精干侍卫混入人群暗中保护,二人便悄然出了行宫侧门,融入了商丘喧嚣的市井之中。
与汴梁御街的整齐划一、店铺林立不同,商丘的街市更显杂乱而富有生气。
道路两旁店铺与地摊混杂,叫卖声、吆喝声、牲畜嘶鸣声、铁匠铺的打铁声交织在一起。
货物从昂贵的苏杭丝绸、景德瓷器,到廉价的本地土布、竹木器具,应有尽有。
行人摩肩接踵,贩夫走卒、士农工商,各色人等穿梭不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料、牲畜和汗水混合的复杂气味。
赵桓久居深宫,难得见到如此鲜活、充满烟火气的景象,起初还有些不适,但很快便被吸引。
他好奇地打量着路边的杂耍艺人,听着小贩们机巧百出的吆喝,甚至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驻足片刻。
陈太初则更多留意着市场的运作模式、物价水平以及商贩与顾客之间的互动方式。
“元晦,你看,”
赵桓指着一处围了不少人的摊位,“那是在做什么?”
陈太初望去,只见一个商人正拿着一叠类似票据的纸片,与几个看似农户的人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他解释道:“陛下,那似乎是‘青苗钱’之类的民间借贷凭证。
春耕时放贷,秋收后以粮抵债。
商丘地近运河,商贸达,此类民间金融活动远比内陆州县活跃。”
赵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行走间,忽见前方街口一阵骚动,隐约传来争执之声。
二人走近,只见几名身着皂隶服色、腰挂铁尺的官差,正围着一个卖干果的摊主,语气强硬。
旁边停着一辆驴车,车上已装了不少米面粮油等物。
一个领头模样的差役抖着一张单子,对那愁眉苦脸的摊主喝道:“……府衙采买,乃是公务!
按这个价,把这些大枣、核桃称足五十斤!
快些,莫要耽误时辰!”
那摊主陪着笑脸,却带着哭腔:“差爷,差爷!
您这价……这价比市价低了三成还不止啊!
小本经营,实在是赔不起……您行行好,再加点,再加点…”
“放肆!”
那差役把眼一瞪,“官价就是官价!
岂容你讨价还价?再啰嗦,便以妨碍公务论处!”
说着,身后几个差役便作势欲动手强抢。
周围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面露愤懑之色,却无人敢上前。
赵桓眉头紧皱,低声道:“官府采买,怎能如此强横?岂不是与民争利?”
陈太初目光微冷,他久历世事,一眼便看穿了其中关窍。
他低声对赵桓道:“陛下,此事恐非简单的价格之争。
您看,他们采买的并非紧俏物资,且数量不大,却如此强硬压价。
依臣看来,这其中必有猫腻。”
他进一步解释道:“官府采买,本有定例,价格通常略低于市价,以示体恤民力,但也需保证商贩微利。
然眼前这般,压价如此之狠,极可能是这些胥吏从中捣鬼。
他们以极低的价格强买进来,回头向府库报销时,却仍按正常市价甚至略高的价格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