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了布料。
“和儿……我的和儿……娘在这里……不怕……不怕……”
她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忽然看到吓得瑟瑟抖的幼子陈霄,竟猛地将他一把拽过,死死搂在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让孩子窒息!
“和儿!
娘的乖和儿!
你别走!
别离开娘!
娘再也不让你去汴梁了!
再也不让了!”
陈霄被勒得放声大哭,小脸憋得通红。
柳氏和韩氏泪流满面,慌忙上前,好一番劝慰拉扯,才将孩子从赵明玉失控的怀抱中解救出来。
赵明玉却仿佛失了魂,只是抱着那件小袄,蜷缩在床角,一会儿低声啜泣,一会儿痴痴傻笑,彻底沉浸在了破碎的记忆与无边的悲痛之中,再也认不出眼前人。
大夫在一旁束手无策,只能开出安神定惊的方子。
柳氏与韩氏含泪吩咐侍女煎药,两人则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看着昔日雍容华贵、聪慧明理的王妃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心如刀绞,却只能默默垂泪,悉心照料。
另一处僻静的院落,气氛同样压抑得令人窒息。
陈守拙躺在竹榻上,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花白的胡须稀疏凌乱,原本富态的身躯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宽大的丝绸寝衣空荡荡地罩在身上,更显羸弱。
琉球湿热的气候、迥异的饮食,早已耗尽了他本就衰老的身体最后一点元气。
续弦的刘氏,一位沉默而坚韧的妇人,正小心翼翼地用温毛巾替他擦拭着手脚,动作轻柔,眼中满是忧虑与心疼。
老仆端来的琉球米粥和鱼脍,他只勉强吃了两口,便厌恶地推开,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浑身颤抖,面色青紫。
刘氏连忙替他抚背顺气,端来清水,眼中含泪:“老爷……您再勉强用些……身子要紧啊…”
陈守拙喘息稍定,浑浊的老眼望着窗外陌生的蕉林,喃喃道:“……汴梁……开德府的……羊肉糊辣汤……不知……今生还能否……再尝一口…”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带着无尽的乡愁与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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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背过身,悄悄抹去眼泪,强颜欢笑道:“老爷想吃,妾身这就去想法子……总能找到会做的厨子…”
她知道这几乎是奢望,但只要能给老人一丝慰藉,她什么都愿意尝试。
许多伺候的事情,她都不假手于人,亲力亲为,唯恐下人不够尽心。
当“世子噩耗”
的风声,如同幽灵般飘进这座院落时,刘氏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呵斥了多嘴的仆役,严令封锁消息,绝不能让老人知道半分!
她深知,以陈守拙如今油尽灯枯的状态,任何一点打击,都可能是致命的。
前殿书房。
陈太初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悲痛中抽离,他的时间不属于自己,属于这片基业,属于万千依赖他生存的人。
他召来了染墨。
书房内,门窗紧闭,隔绝了内院的悲声。
陈太初背对着染墨,望着墙上一幅巨大的《四海寰宇图》,声音沙哑而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说吧。
汴梁……如今究竟是何光景?陛下……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