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千头万绪,非一日之功。
鼎臣,你肩上的担子,比守汴梁更重。”
陈太初拍了拍赵鼎的肩膀,语气深沉。
送走心潮澎湃又忧心忡忡的赵鼎,陈太初并未歇息。
他屏退左右,只留染墨侍立。
不多时,签押房侧门轻启,一阵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脂粉与淡淡水腥气的香风飘入。
一位身着湖蓝色杭绸褙子、外罩银狐裘坎肩的女子袅娜而入。
她约莫四十上下年纪,云鬓高挽,斜插一支点翠金步摇,眉梢眼角风韵犹存,顾盼间却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利落与精明。
正是漕帮汴梁分舵舵主,人称“玉罗刹”
的白玉娘。
“哟,我的陈大枢相!”
白玉娘未行大礼,只随意地福了福,一双妙目在陈太初脸上流转,带着熟稔的戏谑,“如今可是跺跺脚汴梁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了,召见我这跑江湖的妇人,不怕污了您这枢府重地的清贵?”
陈太初难得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指了指旁边的绣墩:“白娘子,坐。
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
白玉娘也不客气,款款坐下,自顾自拎起案上温着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小啜一口,啧了一声:“还是你这里的龙团胜雪够味。
说吧,大贵人,又要我老婆子替你跑哪趟刀山火海?”
陈太初敛去笑容,神色转为凝重,取过一份绘制精细的西南舆图,手指重重点在“大理”
二字之上:“替我打探此地。
尤其是,”
他的指尖沿着舆图上的山川脉络,滑向滇东一片标记着矿藏符号的区域,“昆明府周边,所有关于铜的消息!
矿脉分布、产量多寡、开采者谁、运销何方……越细越好!”
“铜?”
白玉娘放下茶盏,眼中精光一闪,瞬间褪去了方才的慵懒风情,“大宋缺铜缺得心慌,铸钱、铸炮、铸甲,哪样离得了它?你想动大理的主意?那可是段家经营了百年的地头蛇!
比水泊梁山那帮人,可难缠十倍不止!”
“正因为难,才找你玉罗刹。”
陈太初目光深沉,“此事不急,但务须隐秘。
漕帮在大理可有眼线?”
“眼线?”
白玉娘嗤笑一声,眼波流转间带着睥睨,“我的陈大相公,你也太小看漕帮百年的根基了!
从荆湖入蜀,自蜀中入滇的马帮、盐帮、茶帮,哪个不得给我漕帮三分薄面?大理国都羊苴咩城(今大理古城)里,最大的商号‘彩云归’,明面上做的是茶叶、药材生意,暗地里……”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葱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那东家,得叫我一声干娘!”
陈太初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好!
白娘子果然还是当年的玉罗刹!
所需花费,染墨会支给你。
记住,只探查,莫惊动。
我要知道,大理国这‘铜都’,究竟蕴藏着多少能铸就我大宋铁血江山的——黄铜赤金!”
白玉娘站起身,拢了拢银狐坎肩,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成,这活儿听着有趣。
不过嘛……”
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