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
但汴梁才是我们心中的那个家。
我们……只是出来暂避风头,散散心而已,如今,是该回心中那个家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久违的自信与决断,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赵明玉怔怔地望着他,眼中泪水无声滑落,但那泪水中,已不再是绝望与恐惧,而是难以置信的……希望与安心。
安抚好妻子,陈太初又转至父亲陈守拙静养的院落。
院内药气更浓。
陈守拙卧床已久,形容枯槁,意识时常昏沉。
异母弟陈守诚与继母刘氏在一旁悉心照料。
陈太初走到榻前,俯下身,轻声唤道:“爹爹。”
老人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动,聚焦在儿子脸上。
陈太初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怀念的温情,用一个几乎从未出口的、极其亲昵的称呼柔声道:“爹,是不是又想开德府老街上,那口滚沸雪白、撒了芫荽滴了香油的羊杂汤了?”
陈守拙干瘪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昏暗的眼中骤然爆出一点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亮光,仿佛被这极其寻常却充满家乡烟火气的记忆瞬间击中。
他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
陈太初握住父亲枯瘦如柴的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爹,放心吧。
风波……过去了。
就这两日,咱们……动身回家。”
“回……回家……”
老人极其微弱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角竟缓缓渗出一滴浑浊的泪珠,那是一种浸入骨髓的乡愁终于得到慰藉的释然。
守诚与刘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巨大的惊喜。
陈太初直起身,目光穿过窗户,望向北方那片蔚蓝的、通往故土的海域,眼神深邃而锐利。
归程已定,风云…将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