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刚愎自用、视权如命的皇帝,终究被现实与病痛折磨得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近乎乞求般地承认了错误,甚至……触碰了“立宪”
二字。
“看来……有戏。”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信纸,心中冷硬的坚冰,似乎被这绝望的忏悔撬开了一丝缝隙。
再看岳飞的信,那字里行间充满挣扎与痛苦的忠诚叩问,让他既心疼又欣慰。
鹏举的困惑,是时代巨变下最典型、最正直的灵魂煎熬。
但他最终选择向自己这个“大哥”
求教,而非盲目死守君纲,这份越盲从的信任与挣扎,已然说明了一切。
“鹏举……终未负我。”
他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弧度,心中大定。
最后是何栗那封事无巨细、充满焦虑的求教信,关乎钱法、通货、海外贸易……皆是帝国命脉所系的棘手难题。
这封信,反而最让他感到踏实。
这证明何栗在实实在在地做事,在思考,在试图解决问题,而非一味守旧或推诿。
“守拙(何栗字)虽无惊天之才,然有此务实忧国之心,足可为臂助。”
三封信阅毕,他心中那块关于故国前途的巨大石头,似乎稍稍落地。
局势虽危,然人心未死,契机已显。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朝着后院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
王府后院,王妃居所。
室内药香与淡淡的花香混合,窗明几净。
赵明玉半倚在铺着软缎的榻上,面色依旧苍白,精神却比往日清明了许多。
陈忠和正坐在榻边,细心地将温热的参汤一勺勺吹凉,喂给母亲。
陈太初走进来,挥手让儿子稍歇。
他坐到榻边,握住妻子冰凉的手,目光温柔:“小玉儿,今日感觉可好些了?是不是……又想娘家人了?”
赵明玉眼中闪过一丝黯淡,轻轻点头,低声道:“梦里常常见到母亲,还有……德安哥哥。”
她抬起眼,带着一丝怯怯的期盼,“听说……哥哥他……在朝中还好吗?”
陈太初微微一笑,抚摸着她的手背:“放心。
你兄长赵德安,如今已是开封府尹,兼着龙图阁学士,官声不错,圣眷正隆。”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家常事,“等你身子再好些,我便带你回汴梁去看看他们,可好?”
赵明玉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星火闪烁,随即又迅黯淡下去,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她反手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声音颤:“官人莫要说笑!
你……你与官家已是那般局面,近乎……不死不休。
此刻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会害了陈家,害了哥哥,更会害了你自己!
我……我宁愿此生不见家人,也绝不要你再去涉险!”
陈太初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中既酸楚又温暖。
他用力回握她的手,声音沉稳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傻玉儿,你既知为夫在谋划,难道还不相信你家官人能把这事办得周全吗?放心,时机已到,我心中已有全盘计较。
定能护得全家周全,护得你兄长无恙。
流求海外孤悬,如今以后都是大宋的领土,这个从现在起就不会变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