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压:“传朕旨意!
即日起,天下兵马调度、粮饷拨付之最终核验权,收归枢密院直呈朕前!
各地军镇、厢军、乃至县尉弓手,凡百人以上调动,皆需朕亲笔朱批核准!
以往由节度使、经略使乃至宰相副署即可调兵的旧例,一概作废!”
陆宰与张叔夜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此乃收天下兵权于皇帝一人之手!
彻底违背了宋太祖以来“枢密掌兵符,三衙统禁军,相互制衡”
的祖制!
更是对陈太初所提“军队国家化”
、“分权制衡”
要求的公然背弃!
赵桓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脸色的变化,继续冷声道:“此外,军饷制度,即刻改回由户部三司统筹,中枢直接拨付至各军!
沿途州县,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截留、克扣!
朕……要亲自掌握军队的命脉!”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答应了陈太初的条件,清洗了秦桧,开放了海禁,但这绝不意味着他愿意交出最核心的权力——军权与财权!
相反,外部的压力与内部的“叛乱”
(在他眼中),反而刺激了他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促使他以一种更激烈、更集权的方式,试图将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臣……遵旨!”
张叔夜与陆宰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无奈,却不得不躬身领命。
皇权至上,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退下吧。”
赵桓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力气,重新坐回龙椅,闭上了眼睛。
张叔夜与陆宰躬身退出垂拱殿。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那片令人窒息的压抑隔绝在内。
秋夜的冷风迎面吹来,两人俱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才现贴身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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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空旷的宫道上,四周唯有巡夜禁军沉重的脚步声与远处传来的打更声。
陆宰忍不住压低声音,向身旁沉默不语的张叔夜问道:“枢相……陛下此举……意欲何为?如今局面刚有缓和,岂可再行此……激变之事?”
张叔夜停下脚步,仰头望了望墨蓝色的、繁星点点的夜空,长长吐出一口白气,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符钧啊……你当真……看不明白吗?”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陆宰:“陛下……这是怕了!
更是……不甘心啊!
迫于内外压力,应了秦王的条件,不过是权宜之计,缓兵之策!
如今见局面稍定,便迫不及待要收回权柄,而且要收得更紧!
军队、钱粮……这是根本!
他岂容他人染指半分?哪怕……是名义上的‘共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不可闻:“你我没被留下,李纲却被单独召见,这意味着什么?陛下不仅要抓牢枪杆子,还要把钱袋子……也从何相手中,彻底夺过来!
这是要……架空平章事,重回……独断乾纲的老路啊!”
陆宰闻言,心头巨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