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破晓前他便拔锚远航…
王奎手指颤抖着指向虚空,似在描绘一个不可磨灭的轮廓:“金色的头在月光下流淌着如同熔融的黄金!
柔顺而微卷。
冰雪般白皙的皮肤因为瘦弱透出病态的透明,皮下青筋隐现。
一双眼睛在投影中猛地睁开——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眸色如最澄澈冰冷的西伯利亚湖泊!
深蓝的底层仿佛埋藏着万年不化的玄冰!
而此刻浸透的巨大惊恐,让这双眼睛盈满了水光,湿漉漉的,如同刚出生的初生幼鹿!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双眼睛的形状——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内眦那道精致独特的褶痕…竟与陈太初眼尾轮廓,惊心动魄地相似!
陈太初如同被千万道冰锥瞬间穿透!
猛地踉跄一步,扶住冰凉的岩壁,才勉强站住!
喉咙被无形巨手狠狠扼住!
耳畔嗡鸣如万马奔腾!
”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大人容我死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女娃若不是大人骨血,我王大郎这颗头颅,立刻割下当夜壶!”
“信口雌黄!
无稽之谈!”
陈太初眼中寒光如冰刃,直刺王奎双目:“王大郎!
你我开德府清河边一起长大!
十五岁前日日一起钻窑摸鱼!
此等大事,你岂敢以虚言欺我?!”
“大人!
!”
王奎血贯瞳仁,竟如负伤猛虎般低吼一声!
双膝重重跪地,膝下岩石开裂!
他猛地指向自己心口那道最深、犹带血渍的鞭痕:“朴世元那豺狗!
三天前鞭刑拷问‘内奸’!
皮带缠着铁蒺藜!
十鞭就足以要了寻常高丽兵的命!
我王大郎硬挨了四十鞭!
一声没吭!
就为了保住这个秘密!
就为了今天能跪在大人面前!
用这条烂命!
对天赌咒!”
他眼角裂开,浑浊的泪水混杂鲜血,顺着他刀刻斧凿的脸颊滚滚而下:“若有一字欺瞒!
叫我天雷碎骨!
永坠金山深海!
不得轮回!”
悲怆如血的呜咽在冰洞里回荡,每一滴泪都似重锤砸在陈太初心头那层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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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王奎自幼相交,深知这铁汉一生最重誓言,宁可断头也绝不屈膝!
此刻竟流出血泪…陈太初的指节捏得死白,胸中翻江倒海——若为伪造身世,何须如此?!
“阿囡…她…”
王奎的声音如同泄了气的皮袋,饱含绝望与怜惜,“十岁的人了…饿得…胸骨…根根突起…缩在草堆里还没狼崽子大…头…金色的麦子都枯成了稻草…每天…每天只敢在指头上舔一点盐…”
他猛地抬头,泪血斑驳的脸扭曲如魔神,出泣血般的控诉:“可她每次饿昏了…梦里喊的…都是契丹话(蒙语)的‘阿布’(父亲)!
和咱们汉话的…‘奎叔’啊!”
如九天霹雳炸在陈太初灵魂最深处!
他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