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转身疾步离去。
陈太初又转向侍立一旁的王奎之子王思初(因其父王奎尚在开德府):“思初,你持我令牌,动用四海商社的信鸽和快船网络,将同样的预警信息,传递给流求、广南东路、福建路等与我们交好的大商号,让他们也有所准备,但切记,消息控制在核心层面,勿要引起市场恐慌和囤积居奇。”
“侄儿遵命!”
王思初年轻的脸庞上满是郑重,领命而去。
书房内重回寂静,只剩下陈太初一人。
他踱步到巨大的大宋舆图前,手指划过北方那片广袤而焦渴的土地。
调动海外资源,只是第一步,是远水。
能否救得了近火,关键还在于朝廷的应对和地方的执行力。
他心中默默计算着粮草转运的时间、可能产生的流民数量、以及沿途州府的承受能力。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争,对手是无情的老天爷。
与此同时,王奎本人也没闲着。
他虽看似憨厚,但多年经营金山,于组织调度上自有其章法。
他主动找到陈太初,瓮声瓮气却条理清晰地说:“元晦,咱们在金山那边,这两年垦荒屯田,粮食倒是存下不少。
虽说运过来路途遥远,缓不济急,但可以这样:让金山那边,今年收上来的粮食,尽量少卖甚至不卖,先囤起来。
咱们用吕宋、南洋买的粮食补北边的缺,万一……我是说万一北边缺口太大,南洋的粮食不够,或者朝廷那边出了岔子,咱们金山的存粮,就是最后一道保险。
大不了,多费些船力,从金山直接运粮到北边港口!”
陈太初看着这位老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王奎此举,看似笨拙,实则深谋远虑,为整个应对计划加了一道重要的安全阀。
他重重拍了拍王奎的肩膀:“大郎,你想得周到!
就按你说的办!
此事,你亲自负责与金山联络。”
命令如一道道无声的箭矢,从开德府这座看似平静的王府中射出,飞向遥远的海洋与南方。
一场基于预见和庞大网络的大规模救灾物资调配,在世人尚未完全察觉危机之际,已悄然启动。
然而,老天爷并未给予任何怜悯。
时间推移至五月,北方的旱情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
土地干裂的口子,能伸进小孩的拳头。
河流断流,井水枯竭。
田野里,最后一点顽强的绿色也被无边的枯黄所吞噬。
蝗虫的幼虫开始在某些区域破土而出,预示着另一场可能的灾难。
最初的坚守,终于被绝望击垮。
开始有成群的农民,舍弃了祖辈耕种的土地,推着独轮车,挑着破旧的行李,拖儿带女,踏上了茫然的逃荒之路。
他们像一股股细小的溪流,最初目标只是邻近的州县,指望那里能有口饭吃。
各地方官府,起初还试图履行职责。
知县、知府们派出衙役、乡兵,在路口设卡,张贴安民告示,声称朝廷赈济将至,劝说流民返回原籍。
甚至开凿少量深井,象征性地放些稀粥,试图稳住局面。
这些措施,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确实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