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恳请陛下御览!”
“轰——!”
朝堂,彻底炸裂!
它要做的,是重新划分帝国的阶级!
是要将那些在太子新政中,利益受损的旧士族、门阀,重新捧上神坛!
是要将所有守旧的,反对变革的力量,全部团结起来!
“臣,反对!”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
戴胄再也无法忍受,他猛地从班列中冲出,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长孙无忌。
“赵国公!
你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他厉声质问道,“陛下当年编撰《氏族志》,以官爵为本,正是为了打破门阀垄断,让我大唐唯才是举!
你今日却要重拾‘德行’与‘源流’,岂非是要开历史之倒车,让我大唐,重回那士族门阀掌控朝堂,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家之旧路吗?!”
“你此举,是将陛下当年的苦心,置于何地?!”
“是将我大唐万千凭军功、凭才能起于微末的功臣,置于何地?!”
戴胄的质问,字字诛心!
立刻,朝堂之上,许多出身寒门,或是凭军功起家的将领官员,纷纷面露怒色,看向长孙无忌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然而,不等长孙无忌回答,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便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这位白苍苍的大儒,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书卷气的沙哑声音,悲愤地说道:
“戴仆射此言差矣!
士农工商,乃圣人所定,祖宗之法!
岂可轻易动摇?若无‘德行’与‘源流’为基,人人皆可凭奇技淫巧而登堂入室,则纲常何在?礼法何存?”
“我华夏,与那蛮夷,又有何异?赵国公此举,乃是为国本计,为万世计!
此乃拨乱反正之大功德也!”
“荒谬!”
兵部侍郎崔仁师也忍不住出班反驳,“孔祭酒!
太子殿下之‘格物’,上可以造利器,强军备,下可以兴水利,富百姓!
此乃强国富民之学,何来动摇国本之说?”
“反倒是你们,抱着那千年前的故纸堆不放,固步自封,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
“你……”
孔颖达气得浑身抖,指着崔仁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时间,整个太极殿,彻底变成了吵嚷的战场。
以长孙无忌、孔颖达为的“守旧派”
,与以戴胄、崔仁师为的“太子党”
,在大殿之上,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激烈辩论。
一方引经据典,高举“道统”
与“祖宗之法”
的大旗,痛斥新政是“离经叛道”
。
另一方则列举实证,强调新政带来的“强国富民”
之实效,反驳对方是“因循守旧”
。
双方你来我往,唾沫横飞,几乎就要在大殿之上,动起手来。
而御座之上,李世民始终一言不。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看着下方这张牙舞爪,为了各自的利益与理念,而撕破脸皮的臣子们。
他的心中,如同一片镜湖,将所有人的嘴脸,都映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