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要不咋能那么上心……”
“……听说在抚松就……”
断断续续的话语,像冰锥一样刺入曲小梅的耳朵。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不是傻子,那些模糊的词汇和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瞬间明白了这些天屯子里隐约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主角竟然是自己和曹支书!
一股热血猛地涌上头顶,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随即又褪得惨白。委屈、愤怒、羞耻……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她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那些平日里和善的笑容此刻都变得无比可疑。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曲小梅猛地站直身体,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委屈而尖锐颤抖。
那两个妇人被她吓了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故作无辜:“小梅,俺们说啥了?俺们啥也没说啊……”
“就是,你急啥眼啊……”
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更像是在曲小梅流血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她看着周围那些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上一秒钟!
“哇——”地一声,积压的委屈和羞辱如同决堤的洪水,她猛地将手里编了一半的草帘子摔在地上,捂着脸,哭着冲出了参园,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扑倒在炕上,蒙着被子失声痛哭。任凭她娘在外面怎么敲门、怎么询问,她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名声,自己清清白白的人生,都被这盆突如其来的脏水给彻底毁了!她没脸再见人,没脸再去合作社,没脸再去面对曹支书和春桃姐!
曲小梅的崩溃,仿佛印证了谣言的“真实性”,让这股暗流涌动得更加汹涌。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曹大林那里。是刘二愣子气冲冲地跑来告诉他的,这愣头青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嘎嘣响:“曹哥!是哪个王八犊子满嘴喷粪!污蔑你跟小梅!你告诉我,我去撕了他的嘴!拆了他的骨头!”
曹大林正在合作社办公室里和老会计核对县里奖励的柴油和化肥的分配方案,闻言,拿着钢笔的手顿在了半空。墨水滴在账本上,洇开了一小团黑色的痕迹,像此刻他心头的阴霾。他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瞬间结满了寒冰,一股压抑着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怒意,在他周身弥漫开来。外部的困难、野兽的威胁、甚至孙二癞子之前的破坏,他都可以坦然面对,但这种来自内部、瞄准人最脆弱处的污蔑,这种诛心的软刀子,却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刺骨的寒意。
他没有像刘二愣子那样暴怒,只是缓缓放下笔,对老会计说了声“你先忙着”,然后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沉重。
他没有去找人对质,也没有立刻召开大会澄清。他深知,在这种事情上,越是急于辩解,越是显得心虚,反而会让流言传播得更快,更添油加醋。他需要冷静,需要知道这谣言的源头和目的。
他直接回了家。
家里,春桃正坐在炕沿上,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默默地纳着鞋底。她的肚子已经隆起得很明显,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听到曹大林进门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