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么?如她这等颜色,岂能清清白白、活着走到甘州?
或许行到雍州、陇州这等大邑时,那些解差还有些收敛,且这些犯官身上也还藏有些金银细软,尚可行贿求个平安,但等行至凉州,身上早已被榨得涓滴不剩。
没有油水,自然往身子上打量。
而且,这些流犯虽然没有上头话善待,但沿途若有亲族好友的,也会有不少人特特赶到官道旁塞钱关照,但这乐家的小娘子许是家族人丁单薄,边关无人,并无人照会张五。
张五也暗暗瞧了几日,确信这乐小娘子身上连根银簪子都没有了,一身粗麻襦裙,沾满沙尘,连花钱跟差役换几个麦饼都无法,原本丰润柔美的身子瘦得如苇草,颇有楚楚之态。
大唐以丰腴为美,张五却不同,他个子矮小,时常被人嘲笑“张寸钉”
,很是偏爱那等柔弱风姿,这乐小娘子如今瘦骨伶仃,其余差役皆嫌弃其脏臭丑陋,反倒被他视作囊中之物,就等着到这野狐驿好亲香亲香。
加上她那老父,前些日行至姑臧县南的马城河渡口时,竟不慎翻船淹死了!
岂非天助他也?
这些同行的流犯里,虽还有这乐小娘子的亲叔父在,张五却浑不在意。
她那叔父懦弱如犬,一路见侄女被言语狎弄、动手轻薄,屁也不敢放一个,反倒还不要脸面地抢夺张五高兴时随手丢给乐小娘子的糜饼充饥。
更是个没卵子的烂怂。
这不,眼看明日一早便要至西城驿交割,张五便故意鞭笞驱赶流犯,强令这些罪臣日行七十里,提前一日赶至野狐驿,便是要争这一夜的空隙,成就好事。
其余流犯与差役此时早已累得形同死狗,这里的老驿丞更不足虑……何况,野狐驿周遭二十里杳无人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是张五精心挑选的“好去处”
。
但没想到,这一路任他摸手掐脸都逆来顺受的小娘子,被他强拽入这土屋后,竟如雌虎般又踢又打,张五刚探手扯她衣襟,此女竟敢反手一记耳光劈面掴来,呵道:
“兀那田舍汉!
尔敢污我清白!”
张五愕然间,腿部中间又遭她膝撞数下,痛得不由蜷身闷哼。
他使唤来帮忙的两个下役赶忙扑来摁她,竟也被她乱蹬乱打踹翻在地!
“贱婢作死!”
张五忍过痛意,恼羞成怒扑来,捂住她口鼻,揪住她髻便往墙上撞!
乐小娘子被撞得头破血流,却还猛地抬头啐他一脸血沫,昂扬声道:
“我乐氏一族,自春秋卫国始封,昔日乐羊子伐中山而封灵寿,乐毅相燕以弱击强,乐进随魏武公南征北讨!
至贞观年间,祖父讳仲明公掌太医院事,为太宗皇帝诊脉问疾,御赐‘医圣手’金匾悬于府门!
累朝以来,文能拜相,武能封侯,医能侍御,青史昭昭,日月可鉴!
尔等犬豕豺狗之辈,也敢轻辱我乐家贵女?”
张五根本没听懂她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怒喝一声就要再行不轨,她却不知何时已咬毒自尽,顷刻间七窍溢血而亡。
争斗中,张五脸上被扇得肿了起来,还有好几道血痕,裆部更疼得犹如蛋碎开裂一般。
回想方才的狼狈,他阴鸷地扫过地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