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镜使的声音如青铜编钟撞响，在镜界穹顶荡开层层涟漪："最后一关，乃'灵维重构'之试。"
顾昭的灵契在掌心灼痛，那热度顺着血脉窜到后颈。
他仰头时，看见玄镜使由铭文组成的身形正缓缓消散，而整座悬浮着古物的殿堂开始剧烈震颤——原本静止的青花瓷片、断裂的青铜剑、褪色的绢画残卷突然如被风卷的落叶，在半空旋转着汇聚，最终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灵脉漩涡。
漩涡中心泛着幽蓝光芒，像被凿开的深海。
顾昭运转"跨界灵脉"感知，神识刚触到漩涡表层就被震得发麻，可当他强撑着深入时，一丝熟悉的温润触感突然从紊乱灵脉中钻出来——是玉！
"玉衡令..."他脱口而出，喉结滚动。
三年前师父失踪那晚，他最后一次见师父握着的就是这块刻着云雷纹的古玉，当时玉佩还完整，此刻却只剩三分之一，边缘还带着焦黑的裂痕，正被漩涡核心的乱流撕扯。
"昭儿，修复古物不是补残补缺，是让它们的魂灵重新活过来。"
师父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炸响。
顾昭的手指无意识抠进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那抹熟悉的玉色，耳中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是师父留下的线索，是解开他失踪之谜的钥匙，更是他作为修复师最该守护的"灵"。
"影无尘！"柳妃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她的指尖凉得惊人，"漩涡灵脉不稳，你现在冲进去会被绞成碎片！"
顾昭转头，看见镜灵的眼眶泛红。
她本就淡薄的身形此刻更像浸了水的薄纱，步摇上的翠羽几乎透明。
可他的目光扫过悬浮在漩涡外围的其他古物——那只梅瓶的虚像已经彻底消散，只剩片残瓷在漩涡边缘打旋；那柄断剑的灵脉正被黑焰啃噬，火星噼里啪啦落在他脚边。
"我必须去。"他反手握住柳妃的手，掌心的灵契光纹蔓延到两人交握处，"你帮我稳住外围灵脉，我去核心。"
柳妃的唇抿成一道线，最终重重点头。
她指尖拂过腰间玉佩，一串清脆的铃声响起，原本被黑焰侵蚀的灵脉突然泛起暖黄光晕，像被撒了把星子。
顾昭趁机冲了出去。
他的身影刚触到漩涡边缘，乱流就裹着锋利的灵脉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
有一道擦过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却笑了——这疼让他更清醒，让他想起第一次修复碎瓷时，师父握着他的手，在割破的伤口上涂药："疼是好事，说明你和古物之间有了联系。"
漩涡越往里越烫。
顾昭感觉自己像在岩浆里游泳，每前进一步都要耗光全身力气。
可当他终于看清漩涡核心那半块玉衡令时，所有疲惫都化作了灼热的兴奋——玉身的云雷纹正在发光，每道纹路都在微微跳动，像在对他说"过来"。
"你想靠一块破玉改变什么？"
阴恻恻的冷笑从身后炸开。
顾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影无尘。
那团黑焰裹挟着腐叶味的腥风已经逼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被烤得卷曲。
"试试看？"顾昭咬着牙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