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
上个月有支考古队进去,只出来个断了腿的,说看见沙坑里埋着穿守灵服的干尸。
顾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师父失踪前最后一次修复的青铜鼎,鼎腹内侧刻着黑风峡三个字,当时他以为是师父练手刻的,现在想来......
我师父的信。他声音发紧。
老者起身时,青布长衫扫过木凳,带起一阵风,把桌上的《守灵遗录》吹得哗哗响。信在第三层夯土下,用龟甲装着。他走到门口又停住,但你得先过了誓核那关——它专挑心里有执念的人。
门一声合上。
顾昭冲过去插上门闩,转身时正看见苏绾捏着灵波符纸,符面的紫光褪成了灰白:他说的是实话。她指节抵着太阳穴,灵引印的波动和执法队档案里的老队员吻合。
铜镜突然泛起涟漪。
青璃的虚影从镜中浮出来,指尖点在地图上:这图是真的,但北坡那条溪谷被改过。她的灵识触到绢帛边缘,你看,这里的沙纹走向和实际不符,应该是有人用凶物灵脉伪造的。
顾昭翻出架上的陶鬲——那是上周从旧物市场捡的,口沿缺了块,他用点化之力补过。
指尖按在陶鬲上,灵脉如金线般爬出来,在半空勾勒出地图的轮廓。
陶鬲突然震颤,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面冒出来:沙下有骨,骨上有咒......
顾昭撤回能力,陶鬲地摔回木架。
他盯着地图上的红圈,喉结动了动:得去西北。
苏绾没说话,伸手把地图叠好塞进他怀里。
她的手指还带着刚才端茶的温度,隔着布料烫在他心口:我跟你一起。
青璃的虚影突然凝紧。
铜镜地裂了道细纹,她指向窗外:有东西在看我们。
顾昭猛地转头。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摇晃的树影。
可就在刚才,他分明看见一道黑影闪过,比夜色更浓,像团被风吹散的墨。
是跟踪老者的,还是......苏绾的声音低下去。
顾昭摸出镇灵符贴在窗棂上,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他望着西北方向的夜空,那里有颗星子特别亮,像谁在黑幕上戳了个洞。
明天就走。他说,赶在他们动手前。
窗外,那道黑影又晃了晃,消失在桂树后面。
风卷着几片枯叶扑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外面,用指甲慢慢划着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