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网。更深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虚弱,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再次睁开眼。病房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一盏小小的夜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万籁俱寂。心电监护仪的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绿的光芒,那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单调,如同催命的符咒。
护士似乎换过班了,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巨大的孤独感和身体被彻底摧毁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试图动一动左手——那只唯一还能勉强感知的手指。指尖传来冰冷的金属感,是输液针头固定的胶布。微小的动作牵扯到胸腹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倒抽一口冷气。
放弃吧。太痛了。太累了。郑检说得对,活着…已经是侥幸了…
这个念头如同诱人的毒药,刚刚在疲惫的脑海中浮现。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滴答”声完全掩盖的摩擦声,突兀地钻入了他的耳膜。
吱嘎——
非常非常轻,像是硬物小心翼翼地刮过光滑的表面。声音的来源…就在他病床的左侧!
战琦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疼痛和疲惫!他全身的肌肉在剧痛中本能地绷紧,屏住了呼吸,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只能用尽所有的感官,捕捉着那黑暗中的一丝异动。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紧贴着病床的左侧边缘,缓缓地、无声地移动着。
那黑影的动作异常谨慎,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诡异的轻盈,仿佛生怕惊扰了空气。它移动得非常缓慢,似乎在极其仔细地观察着病床上的他。
战琦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死死地闭着眼睛,只留下一条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借着床头夜灯那一点微弱到极致的余光,拼命地想要看清。
黑影停住了。它似乎确认了他“仍在沉睡”,或者说,确认了他这副残躯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接着,黑影动了。
它没有去触碰战琦的身体,而是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弯下了腰。目标,是病床下方那狭窄的、用来放便盆或杂物的储物空间!一只戴着深色手套的手,极其小心地从黑暗中伸了出来,五指张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无声地探入床下的阴影里,开始摸索!
动作非常轻,非常慢,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仔细。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床架,拂过可能存在的塑料盆边缘,拂过空荡荡的地面…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像是在进行某种极其重要的、不容有失的搜寻!
它在找什么?!
一个惊雷般的念头在战琦的脑海里炸开!公文包!那个消失的、装着关键证物的黑色公文包!它不可能在床下!那东西早就被撞飞了,或者…被拿走了!这个人…这个深夜潜入他病房的鬼祟黑影…他还在找!他怀疑东西还在他这里!
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他!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强忍的剧痛而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才压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嘶喊和身体的痉挛。冷汗瞬间再次浸透了全身。
那只戴着深色手套的手,在狭窄的床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