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的砖石还带着新砌的潮气,各族代表就挤在刚搭好的议事厅里,吵得跟菜市场似的。说是要定个公约,往后谁都得照着来,可刚开个头,人类和水族就较上劲了。
阿福揣着个皱巴巴的本子,手指头在上面戳来戳去,嗓门比谁都亮:“我先说两句!咱人类这边,有两条得写进去。第一,不准往死里捞鱼,产卵的季节得让鱼歇歇,不然再过些年,海里连虾米都剩不下了。”
他这话刚落,旁边的老渔民就跟着点头:“没错!去年我那侄子,一网下去捞了三百多斤鱼子,当时是卖了俩钱,今年那片海连条鱼影都瞅不见了。”
阿福清了清嗓子,又说:“第二,不能再往海里扔破烂了。塑料瓶子、烂渔网、还有工厂排出来的脏水,咱人类自己都知道那玩意儿有毒,凭啥让水里的兄弟姐妹们遭罪?”
这话让水族代表里的海豚族姑娘忍不住拍了下手:“说得对!上个月我弟弟就是被个破渔网缠住了,差点没喘过气来。”
可没等人类这边高兴,鳄鱼族长就“哼”了一声:“光说你们人类的规矩?那我们水族的呢?”他往前凑了凑,鳞片在灯光下闪着光,“第一条,未开放的海域,人类不准私自闯进来。有些地方是我们水族的繁育地,还有些是上古留下的禁地,你们一脚踩进来,坏了规矩不说,万一出点啥事,算谁的?”
深海族的墨须也晃了晃触手:“上次有个潜水的,带着个大灯泡往我们深渊里照,把刚孵化的小崽子吓得三天没敢出来吃食。”
“还有,”龙族的敖丙接着说,“要是有人故意伤害水族,不能光你们人类自己判。得交议会审,该赔的赔,该罚的罚,不能偏袒。前阵子有艘船,用鱼炮炸鱼,一下子炸死了我们好几条守护鱼,最后就赔了点钱了事,这哪行?”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脸红脖子粗。人类这边觉得水族要求太严,水族那边觉得人类没诚意,眼看着就要僵住。
林默往中间一站,抬手往下压了压:“都先停停。”
议事厅里瞬间静了,几十双眼睛都瞅着她。
她先看向阿福:“过度捕捞和乱倒废料,必须写进去,这是人类该守的本分,没商量。”
阿福赶紧点头:“我们没意见!不光这样,我们还主动加一条——凡人每年都得参与海洋修复,捞捞垃圾,种种珊瑚,该尽的义务,咱一点不含糊。”
接着林默又转向水族代表:“禁止私自闯入未开放海域,伤害水族要议会审判,这两条也合理,写进去。但有一条得说清楚,审判的时候,人类代表也得在场,得公平。”
鳄鱼族长想了想,瓮声瓮气地说:“行,只要不偏袒,咋审都行。”
等两边都没意见了,林默才缓缓开口:“我再加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她顿了顿,声音清亮,“凡人与水族,在这公约面前,地位平等。不管是谁,犯了错,一样受罚;立了功,一样受赏。没有谁高人一等,也没有谁低人一头。”
这话一出来,厅里先是静悄悄的,接着就炸开了锅。
“凭啥?”有个年轻的龙族小声嘀咕,“我们龙族活了上千年,人类才活几十年,能一样?”
阿福也挠挠头:“我们凡人没法力,跟水族比起来弱多了,真能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