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穷,比鬼可怕。
“吱呀——嘎——嘣!”
生锈的门轴出垂死般的呻吟,伴随着锁簧艰涩的弹开声。
一股更浓烈、更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地底深处的阴冷,瞬间将我包裹。
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深吸了一口外面相对“新鲜”
的空气,才鼓起勇气,侧身挤进了门内。
黑暗。
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只有身后大门透进来的一方惨淡天光,斜斜地在地面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映照出空中漂浮游弋的、无数细小的尘埃。
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吃力地劈开眼前的混沌。
光柱扫过地面。
厚厚的积灰,踩上去软绵绵的,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随即又被更多沉降的灰尘覆盖。
墙壁斑驳,大片大片的水渍和霉斑像丑陋的皮肤病,爬满了墙面。
曾经的导诊台歪斜地倒在一旁,断裂的木板呲着牙。
几张缺胳膊少腿的候诊椅散乱地堆在墙角,蒙着厚厚的“灰毯子”
。
一些辨不清原貌的医疗垃圾——碎裂的输液瓶、变形的针管塑料壳、揉成一团的带血(或许是锈迹?)纱布——被随意丢弃在角落。
空气是凝滞的,死寂无声,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踩在灰尘上出的“噗噗”
声,在这空旷得可怕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撞击着耳膜。
这哪里是医院,分明是座被遗忘的坟场。
按照老张的指示,我从一楼开始清点。
挂号窗口的铁栅栏扭曲变形,里面散落着黄的票据。
药房的玻璃柜门碎了大半,空荡荡的架子上只有些破碎的药瓶标签在灰尘中半隐半现。
清冷的日光灯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像僵死的长虫。
压抑感越来越重,灰尘钻进鼻孔,痒得难受,那股陈腐阴冷的气息无孔不入,顺着衣领袖口往骨头缝里钻。
终于,推开了位于一楼走廊尽头、挂着“值班室”
牌子的房门。
这里同样布满灰尘,但奇怪的是,靠墙那张旧木桌上的灰尘,似乎……比其他地方薄一些?手电光柱定格在桌面中央。
那里,赫然放着一个搪瓷杯。
老式的,白底蓝边,杯壁上印着褪色的红字:“先进工作者”
。
杯子里,盛着半杯水。
水是清澈的。
更诡异的是,杯口正袅袅地向上飘散着几缕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气!
温的?!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这鬼地方断电断水至少半年以上了!
这水是哪来的?!
谁喝的?!
还是……谁刚放在这里的?!
极度的惊骇让我僵在原地,手电光柱死死钉在那杯水上,仿佛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就在这时——
“滋啦……滋啦……滋……”
一阵突兀的、带着强烈电流干扰杂音的声响,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死寂!
声音的来源,是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