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面的字迹已经褪得几乎看不见,“我来还书。”
陈桉突然觉得冷,不是秋雨的凉,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他想后退,却现脚像被钉在青石板上,鞋跟沾着的雨水里,映出的影子不是自己,是个穿长衫的男人,手里举着本燃烧的书。
“书呢?”
沈曼的声音突然变尖,像指甲刮过玻璃,“你说会等我还书的……为什么锁了门?”
陈桉的喉咙紧,说不出话。
他看见沈曼的旗袍下摆开始冒烟,月白色的布料慢慢变成焦黑,借书卡从她手里飘落,掉进水里,“沈曼”
两个字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张空白的牛皮纸。
“救我……”
她的身影在雨雾里扭曲,像团被揉皱的纸,“火……好烫……”
陈桉猛地惊醒,现自己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口水浸湿了登记册的最后一页。
窗外的雨还在下,座机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听筒挂得好好的。
他松了口气,伸手去擦登记册上的水渍,却现“沈曼”
两个字变得模糊,像被雨水泡过,旁边的日期“1o17”
渗出淡淡的红,像血。
第二天,陈桉在书店的阁楼里翻到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些旧照片和信。
照片上有个穿旗袍的姑娘,正是借书卡上的沈曼,站在书店门口,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手里举着本《雨巷》。
信是男人写给沈曼的,字迹和借书卡上的“沈曼”
很像,大概是同一个人。
“曼曼,”
其中一封写道,“下周三雨停后,我在书店等你,把《雨巷》还给你时,顺便……把藏在书里的东西给你看。”
落款日期是19481o15。
最后一封信没写完,墨水在纸上晕开个黑团,只看清“着火了”
三个字,后面的笔画被烧得焦黑,像只蜷曲的手。
陈桉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老张头说的火灾,查了档案馆的旧报纸,1948年1o月17日,老城区确有场大火,烧毁了半条巷子,其中就包括当时的“时光书斋”
,店主是个姓顾的年轻男人,当场身亡,还有个女学生没找到遗体,只在废墟里现本烧剩的《雨巷》,书里夹着半张烧焦的借书卡。
“顾先生就是举着书的那个?”
陈桉拿着照片问老张头。
老张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点了点头:“是小顾,那时候他总在书店门口等沈姑娘,手里的《雨巷》翻得卷了边。
听说他想在书里夹求婚戒指,结果……”
陈桉突然明白登记册最后一页的意思——2o22年1o月17日,秦老太写下“沈曼”
的名字,不是有人借书,是她看见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雨巷》总在书架上换位置。
陈桉明明把它放在第三排最左,转个身的功夫,就跑到了第五排的角落,借书卡从书里掉出来,卡角的照片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团灰蒙蒙的影子。
雨天的夜里,座机总会准时在十点响起,听筒里的女人声音一次比一次清晰。
“他为什么不等我?”
“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