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面上汇成条细流,朝着第三站台的方向蜿蜒。
他顺着水流走到铁门处,现铜锁开了,挂在门把手上晃悠。
门缝里飘出股机油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像生锈的铁。
老周咬咬牙,推开铁门走进去。
废弃的站台上,应急灯忽明忽暗,铁轨间的碎石缝里长出了青苔,其中几簇沾着暗红的斑点,像没洗干净的血。
角落里的广告牌被风吹得“啪啪”
响,塑料布破洞处露出的“幸福路”
三个字,不知何时变成了“黄泉路”
。
隧道深处传来列车进站的轰鸣声,灯光刺破黑暗,越来越近。
老周吓得往广告牌后面躲,却看见灯光里的列车是老式的绿皮车厢,车身上印着“1998”
的字样,车头挂着块牌子:“末班车——第三站台”
。
列车停在站台边,车门“嘶”
地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排蓝色的座椅,椅套上沾着黑褐色的渍。
老周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见两个穿蓝色工装的人影,正弯腰检查铁轨,其中一个的袖口别着块工作牌,写着“李建国”
。
“师傅,这颗螺丝松了。”
年轻的人影抬头,是王志强,脸上还带着点稚气,“等会儿末班车来了,会不会出事?”
李建国直起身,眉头皱成个疙瘩:“赶紧换,换完咱们就撤。”
他的声音有点耳熟,像老周年轻时的班长。
老周想喊他们快跑,喉咙却像被堵住了。
他看见列车的车窗里,映出个模糊的司机影子,戴着顶蓝色的帽子,脸贴在玻璃上,嘴角咧得很大,像在笑。
“快跑!”
老周终于喊出声时,列车突然启动,轰鸣声震得他耳朵疼。
他看见李建国把王志强往旁边推,自己却被车轮卷了进去,蓝色的工装瞬间被染红,像块浸了血的布。
王志强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列车碾过师傅的身体,然后自己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进了车轮下。
血溅在老周的鞋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他吓得瘫坐在地上,看着列车消失在隧道深处,车尾灯像两颗猩红的眼睛,越来越远。
站台上空荡荡的,只有那两个蓝色的工装人影还蹲在铁轨边,重复着检查螺丝的动作,像盘卡壳的录像带。
“周师傅?周师傅?”
老周猛地惊醒,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长椅上,小张正摇他的胳膊,手里的保温杯掉在地上,水渍洇湿了交接本。
“您刚才喊什么呢?”
小张的脸色白,“我听见您说‘快跑’,还以为出事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鞋,干干净净的,没有血。
窗外的天快亮了,第一班列车的绿光正在隧道口闪烁。
老周站起身,腿还在软,走到第三站台的铁门前,铜锁好好地挂着,锁孔里的旧报纸也没动过。
“可能是做了个噩梦。”
老周扯出个笑,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接下来的几天,老周总在凌晨两点半听见第三站台传来动静。
有时是扳手敲铁轨的“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