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有时是两个人的说话声,一个沉稳,一个稚嫩,像在讨论螺丝的松紧。
他甚至在自动售货机里现过瓶矿泉水,瓶身上的裂痕和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第七天夜里,老周带着扳手和新螺丝,撬开了第三站台的铜锁。
站台上的景象和梦里一样,只是这次,他看见铁轨上那颗松动的螺丝,和档案里描述的事故原因完全吻合——螺丝断裂导致铁轨位移,引列车脱轨。
他蹲下去换螺丝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建国和王志强的人影站在那里,没有看他,只是望着隧道口的方向,像在等什么。
“换好了。”
老周的声音颤。
李建国转过身,脸上的血渍慢慢褪去,露出憨厚的笑:“谢了,年轻人。”
王志强也笑了,眼睛亮得像星星:“这样就不会出事了。”
隧道深处传来末班车的轰鸣声,但这次,灯光是柔和的白光。
列车停稳后,车门打开,里面走下来几个模糊的人影,像是来接他们的。
李建国拍了拍王志强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蓝色的工装在灯光下泛着干净的光。
列车启动时,老周看见车窗里的李建国冲他挥了挥手,王志强手里举着颗新螺丝,像在炫耀。
车身上的“1998”
变成了“2o24”
,牌子上的“黄泉路”
又变回了“幸福路”
。
第二天早上,小张现第三站台的铁门重新焊死了,铜锁换成了新的,锁孔里塞着张纸条,是老周的字迹:“设备正常,螺丝已换。”
老周递交了退休申请。
离开地铁站那天,他最后看了眼对面的墙壁,第17块缺角的瓷砖被换了新的,洁白的,像什么都没生过。
新上任的夜班站务员是个小姑娘,第一天上班就跑来问小张:“张哥,第三站台是什么地方啊?我刚才在值班室的抽屉里,现两颗旧螺丝,上面刻着‘建国’和‘志强’。”
小张看着窗外驶过的列车,轻声说:“是以前的英雄,在等一辆不会脱轨的末班车。”
风从隧道口吹进来,带着股淡淡的机油味,像某个穿蓝色工装的师傅,在说“放心,都修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