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阴影里。
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像骷髅的眼窝。
关于它的传说,在每一届美术生中口耳相传,版本众多,核心却惊人一致——邪门。
尤其是最角落那间据说属于版画专业的小画室。
传言很多年前,一个才华横溢但性格孤僻的学姐,为了冲击一个重要的全国美展,在里面没日没夜地创作。
就在作品即将完成的前夜,她猝死在了画架前。
没人知道确切原因,过度劳累?突疾病?还是……别的什么?她的死,连同她那幅据说惊世骇俗却无人得见的遗作,都成了笼罩在那间画室上的沉重阴霾。
后来,那间画室就彻底封存了,连同里面她留下的所有画具、画稿,都成了禁忌的陪葬品。
据说,有人曾偷偷溜进去借用她留下的颜料,结果厄运连连,轻则作品被毁,重则大病一场。
她的颜料盒,被描述成一个被诅咒的潘多拉魔盒。
“颜料……她的颜料……”
我喃喃自语,目光死死盯着墙角那堆干瘪的管状尸体。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
但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对毕不了业的巨大恐惧,对未来的茫然无措,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拳砸在摇摇晃晃的旧书桌上,出“哐当”
一声闷响。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也许传言只是传言?也许那盒被遗忘的颜料,经过这么多年,早就干得像石头了?只要能找到一管还能用的红色,哪怕只有一点点……
深夜十一点半。
新楼早已熄灯锁门,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金属盒子。
我从侧面的消防通道溜出来,冰冷的夜风瞬间灌进单薄的卫衣领口,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天空是浑浊的暗紫色,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病恹恹的星星勉强闪烁。
空气里弥漫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混合气味——远处烧烤摊的油烟、汽车尾气的余烬、还有潮湿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穿过那片荒草萋萋的空地,脚下的枯草出窸窸窣窣的碎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老校区的几栋小楼在黑暗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狰狞的剪影,像蛰伏的巨兽。
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马路昏黄的路灯,光线微弱,勉强勾勒出通往版画小楼那条坑洼不平的水泥小径。
风穿过破损的窗洞,出呜咽般的低鸣。
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击着肋骨。
每一步都踏在松软潮湿的泥土和碎石上,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我紧紧攥着口袋里那把临时找来的、锈迹斑斑的老虎钳,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水。
眼睛紧张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总觉得那些摇曳的荒草阴影里,或者黑洞洞的破窗后面,藏着什么东西在窥视。
终于摸到了那栋最角落的小楼。
木质的楼梯扶手早已腐朽不堪,踩上去出令人牙酸的“吱嘎”
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了灰尘、霉烂木头、陈年油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淡淡腥气。
目标画室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