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没什么起伏。
他上下扫了陈默一眼,目光在他廉价西装和眼底的恐慌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见怪不怪的麻木。
“是,刘师傅,我叫陈默。”
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老刘没接话,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一股白气,转身,拖着仿佛灌了铅的腿,走向走廊深处。
他的脚步很沉,在寂静的走廊里出“嗒…嗒…”
的回响。
陈默赶紧跟上。
越往里走,寒气越重,墙壁上的冰霜越来越厚。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厚重的、闪着金属寒光的银色大门,门上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数字编号和粗大的气压杆门闩。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老刘沉重的脚步声、陈默自己的心跳,以及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制冷系统嗡鸣。
终于,老刘在一扇标着“3”
号的银色大门前停下。
他从兜里掏出一大串叮当作响的黄铜钥匙,找出其中一把,插入锁孔。
“嘎达…嘎吱…”
门闩弹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老刘用肩膀顶开那扇异常沉重的金属门。
一股更加强烈、冰冷刺骨的白色寒雾如同有生命般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陈默打了个剧烈的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起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冷库般的空间。
四壁和天花板都覆盖着厚厚的、白森森的霜花。
一排排巨大的、如同银行保险柜般的银色不锈钢抽屉柜,整齐地、沉默地排列着,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像金属的蜂巢,散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死寂。
每一个抽屉门上都有一个黄铜铭牌,刻着冰冷的数字编号。
空气中那种福尔马林和低温抑制下腐败的气息更加浓烈,几乎凝成实质。
房间中央有一张不锈钢的操作台,上面放着一台老旧的、屏幕泛黄的黑白监控器,显示着各个冷藏柜区域的静止画面,还有一本用绳子拴着的、厚厚的皮质登记簿。
老刘走到操作台前,枯瘦的手指拍了拍那本厚重的登记簿,出沉闷的响声。
“规矩,就一条。”
他开口,声音在低温下显得更加干涩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刻脑子里,忘了,命就没了。”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陈默,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死水。
“夜里,不管几点,不管听到哪个柜子有动静——敲打声、抓挠声、哪怕里面他妈的唱戏——都当没听见!
一次耳朵都别竖起来!”
他喘了口气,白雾在他面前翻滚。
“实在心里毛,忍不住,就看这个!”
他重重拍了拍登记簿,“对照编号查!
看登记信息!
看它是不是真‘空’着!
或者是不是该有动静!”
接着,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严厉,死死盯住陈默:“但是!
看可以!
查可以!
绝对!
绝对!
别把那编号!
别把死人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