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青白。
“规矩不多,但必须记住。”
张师傅声音沙哑,递给我一件泛白的蓝大褂,“三条。
第一,午夜十二点一过,绝对不接新单子,不管谁送来,给多少钱,都让他明天再来。”
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让他表情模糊了些。
“第二,”
他指了指那面大镜子,“干活就干活,完事就走人,别特么瞎照,更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看个没完。”
“第三,”
他语气陡然加重,眼神锐利地盯了我一眼,“最重要的一条!
如果碰到额头正中间有黑痣,尤其是那种颜色挺深的痣的尸体,绝对,绝对不要上手化妆!
直接推进冷藏柜,等我明天来处理。
记住了没?”
我被他看得心里毛,赶紧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嗯,”
他似乎满意了,吐出口烟圈,“其实也没啥事,现在都提倡从简,晚上活不多。
你主要是盯着电话,偶尔有送来的,登记一下,简单处理下放好就行。
真需要化妆的,等我明天来。”
他顿了顿,语气含糊,“我家里最近有点事,可能……后半夜就不在了,你自个儿机灵点。”
果然和胖子说的一样。
我心里嘀咕,但还是应了声。
第一晚风平浪静。
电话没响,也没人送遗体来。
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玩了会儿手机,信号时好时坏。
总觉得冷,穿了外套还是冷,那种渗进骨头缝里的阴冷。
偶尔走廊传来一些细微的、莫名其妙的声响,像是脚步声,又像是叹息声,每次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又什么都没了。
那面大镜子尤其让人不舒服,我总觉得余光瞥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可看过去,只有自己僵硬苍白的脸。
我没敢多看。
捱到天亮,交接班的人来了,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
第二天晚上,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甚至带了本小说去看。
时间慢慢熬到快十一点,依旧没什么事。
我打了个哈欠,想着张师傅大概又溜了。
就在此时,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一种压抑的呜咽声。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不是清脆的敲,而是那种用手掌根部沉重又慌乱地拍打。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男女,衣着看起来还算体面,但男人眼眶通红,女人则几乎瘫软在他怀里,哭得喘不上气,眼睛肿得像核桃。
他们中间推着一辆担架车,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
“师、师傅……求求你,帮帮忙……”
男人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女儿……她明天一早就要火化……她最爱漂亮了……不能就这样走啊……求求你,给她化个妆,让她漂漂亮亮地上路……”
他一边说,一边几乎要跪下来。
我顿时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钟——十一点四十五分!
离十二点只剩一刻钟!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