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我还没搬来呢,听老人讲的……”
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靠近,才凑近了一点,用更低的声音,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恐怖传说:
“说是……解放前?还是刚解放那会儿?记不清了……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307住着一对小夫妻。男的好像是个工人,女的……挺着个大肚子,快生了……”
“那天……也是深更半夜……那女的突然就发作了!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叫得那叫一个惨……整个楼都能听见!”
大妈的声音带着一种身临其境的恐惧,仿佛那凄厉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
“可那天……偏偏就邪门!男人上夜班没在家!外面……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跟老天爷发怒似的!楼里住的都是些穷苦人,谁懂接生啊?想送医院……黑灯瞎火,雨又那么大,路都看不清!”
“就这么……耽搁了……”大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惋惜和恐惧,“听说是……难产……大出血……那女的……就……就那么活活疼死了……一尸两命啊!”
“一尸两命?”我倒抽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是啊!”搓衣服的大妈接口,脸上带着嫌恶和恐惧,“惨呐!据说死的时候……那眼睛都没闭上!死死瞪着天花板!后来……后来那屋子就空了,再没人敢住进去。可打那以后……怪事就来了!”
她凑得更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惊惧的光:“特别是……每到下大雨的晚上……深更半夜的时候……就能听见……听见……”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抖得厉害:“……听见那屋里……有女人在哭!在惨叫!一声声喊‘疼’!喊‘救命’!……还有……还有婴儿的哭声!哇哇的哭……哭得人心都揪起来了!可邪门的是!等你壮着胆子凑近那门……里面又啥声音都没了!静得吓人!”
“对对对!”淘米的大妈连连点头,脸色发白,“有时候……甚至能闻到……闻到一股子……血味儿!又腥又甜!从门缝里飘出来!可这门……几十年了,谁也没见它开过!锁都锈死了!”
“所以啊,小伙子!”搓衣服的大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冰凉用力,眼神里带着强烈的警告,“千万别靠近那门!听见啥怪动静,就当没听见!别好奇!别去看!更别去碰那门!那里面……关着怨气呢!沾上……要倒大霉的!”
她的话音刚落,水房门口传来一阵低沉、压抑的咳嗽声。
我们三人同时一惊,猛地回头。
管理员老王佝偻着背,像一截枯朽的老树桩,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一张脸如同风干的橘子皮,布满了深刻的皱纹,眼袋浮肿下垂,遮住了大半眼睛,只留下两条浑浊的缝隙。他手里提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旧暖水瓶。
他没有看我们任何人,只是低着头,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那咳嗽声嘶哑、空洞,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沉重感。他咳了好一阵,才慢慢平息,佝偻着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一个空着的水龙头前,慢吞吞地接水。整个过程,他始终沉默着,仿佛刚才我们谈论的一切,他都没听见,或者……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