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高悬,知我云州乃西南屏障,近日已有旨意严令:云州寸土,皆不可失!务必要将乾贼挡在乌蒙关外!”
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光滑的紫檀木面:“还要本督筹措三十万斤上好铜料,速速运往海州……唉!”
他端起酒杯,却没立刻喝,目光落在晃动的酒液上,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刘敏听:“陛下圣意,我等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只是……将军亲眼所见,乾贼前锋哨骑已出现在百里之外!乌蒙府直面兵锋,形势危如累卵!陛下远在海州,孟帅总揽水师拱卫圣驾,这陆上拒敌之千斤重担,可就实实在在地压在你我肩头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敏。
刘敏眼帘微垂,随即也端起同样精美的酒杯,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疲惫的感激笑容:“都督盛情,刘某惶恐。一路得蒙都督体恤,感激不尽。刘某敬都督!”说罢,仰头将杯中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火线般的液体滚入喉中,带来短暂的灼热,却暖不了心底的冰凉。
知府立刻又为二人满上。气氛看似融洽,推杯换盏间,酒香四溢。
沈达放下酒杯,随手夹了一块肥嫩的羊腿肉放入刘敏面前的玉碟中,动作漫不经心,却透着上位者施舍的意味。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凝重:“乌蒙府虽有雄关卫,我云州亦坐拥十五万将士,然处处需分兵布防!更兼羲族、梵族、魅蒙族三族彼此攻伐不休,动辄袭扰我云州百姓,甚至下山劫掠地盘!本督麾下兵力,实是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他话锋精准地转向刘敏,意有所指,“将军麾下忠勇军,皆是百战之躯,更兼深谙云州山川地理……”
他目光炯炯,如同猎人看到了最佳的诱饵:“本督思虑再三,唯有刘将军率本部精锐,驻守乌蒙府正前方六十里处的‘雄关卫’,扼住进入乌蒙府的咽喉!此地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刘将军只需扼守此地三个月,待我后方大军调度完毕,便能给乾贼致命一击!届时,将军便是首功!过往种种,尽可一笔勾销,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图穷匕见!果然是要将自己顶在最前面当盾牌!雄关卫?名字听着险要,实则乃是直面乾军兵锋的第一道血肉磨盘!所谓“三个月”,不过是让他两万疲兵去消耗乾军锐气的缓兵之计!沈达在后方以逸待劳,等他刘敏和乾军拼得两败俱伤再出来“致命一击”?天下哪有这等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