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临时营地,气氛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焦土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钻入每个人的鼻腔,时刻提醒着不久前那场惨烈大战的代价。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疲惫而忧虑的脸庞。
余长生盘膝坐于营地中心临时搭建的简易营帐内,怀中是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的陈雪晴。
彩星鹿跪伏在一旁,它那原本光华流转、生机盎然的翠绿鹿角,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微的裂痕,每一次竭尽全力催动治愈清辉笼罩陈雪晴时,它娇小的身躯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发出痛苦的哀鸣。
“她的燃魂之伤…彩星已经…到极限了…”
余长生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目光紧紧锁在爱侣苍白的面容上,指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唯有三角渊族体内凝聚的‘核心紫晶’,蕴含其生命本源与庞大能量,才能彻底根除燃魂之火,重塑其魂魄根基。”
他的话语像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水潭,在黄喜仁、拓跋新、何勇等人心中激起剧烈波澜。
“那就去抢!”黄喜仁猛地一拍大腿,须发皆张,眼中燃烧着怒火。
“姓余的,还等什么?带上你的人,追上去宰了那蒙斯蓝,挖出它的紫晶!雪晴丫头是为了救你才……”
“黄老息怒!”拓跋新急忙打断,面上带着深深的苦涩与无奈,他将一枚流转着青色光晕、散发着威严气息的玉简递到余长生面前。
“余道友,青州皇莆家主的‘驰援令’已至!落霞关、铁壁堡告急!蒙斯蓝残部正猛攻落霞关,青州急令我等雍州残部,即刻驰援!违令者…视同叛逆,战后清算!”
这“驰援令”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黄喜仁部分的怒火,也点燃了雍州修士压抑已久的悲愤。
“放他娘的屁!”武州另一位紫府修士猛地站起,指着玉简破口大骂。
“皇莆鸿轩这老狐狸!分明是想借刀杀人!让我们雍州这点残兵败将去填落霞关那个绞肉场?他们青州坐拥雄兵强阵,为何不自己上?就是想看我们和渊族拼光最后一点骨血!余道友,不能去啊!雪晴道友的伤等不起!”
“是啊!余前辈,我们雍州兄弟已经死伤太多了!不能再送死了!”
“拓跋老祖,何老祖!我们雍州的儿郎不能就这么白白送命啊!”
悲愤的呼喊在营地各处响起,幸存的雍州修士眼神绝望而抗拒。拓跋新和何勇面色铁青,嘴唇紧抿。
拓跋新的族人在诱敌和最终决战中损失惨重,何勇也身受重伤。他们心中何尝不恨?
但青州势大,皇莆鸿轩心狠手辣,更手握“大义”名分。若此刻违抗驰援令,等青州缓过手来,雍州这点残存的火种,恐怕会被毫不留情地碾灭。他们代表的是整个雍州残部的存续,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拓跋兄,何兄…皇莆家主的命令…”
拓跋新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不容有失。”
何勇闭上眼睛,沉重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雍州修士的队伍,顿时弥漫开一股绝望的死寂。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