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灵帝崩后,何进谋诛宦官不成反被杀,董卓引西凉铁骑入京,废少帝立献帝,开启了汉室四百年基业崩塌的序幕。
此后,关东诸侯讨董,却各怀异心,转而割据一方;黄巾起义席卷青、徐、幽、冀等八州,数百万流民流离失所,田园荒芜,白骨露于野。
在这社稷板荡、纲常崩坏的时代,皇室成员早已不复往日荣光,或死于战乱,或沦为权臣傀儡,汉献帝之女万年公主,便是这乱世中一位鲜少被史书浓墨记载,却以单薄身躯承载着王朝末路悲凉的宗室缩影。
她的一生,无惊天动地的功绩,无影响时局的作为,却亲历了汉廷从苟延残喘到禅让亡国的全过程,成为东汉王朝覆灭最沉默也最真实的见证者。
关于万年公主的出身,正史记载极为简略,仅《后汉书·皇后纪》附《献帝伏皇后纪》中留下寥寥数字:“建安十九年,曹操废伏皇后,杀之,所生二皇子亦鸩杀。明年,立贵人曹氏为皇后,生万年公主”;另《三国志·魏书·后妃传》注引《献帝起居注》补充细节:“建安二十年正月,立曹节为皇后,遣使持节奉玺绶,册命曰:‘咨尔曹贵嫔,既淑慎有闻,宜登尊位,奉承宗庙,母仪天下。’后生公主万年”。
这两段文字,是后世探寻万年公主身世的唯一正史依据,却已勾勒出她出身的特殊性——她的生母是汉献帝的第二任皇后曹节,而曹节,正是权倾朝野的魏王曹操之女。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万年公主降生之时,东汉王朝早已名存实亡。
彼时,曹操已扫平北方群雄:破袁绍于官渡,灭吕布于下邳,征乌桓于柳城,定荆州于赤壁之后,虽未一统江南,却已占据中原腹地,拥兵数十万,进位魏公,加九锡,得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之特权。
汉献帝刘协自建安元年(公元196年)被曹操迎至许昌后,便彻底沦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工具,皇宫内外尽是曹操的亲信:卫戍皇宫的羽林军由曹操心腹统领,朝中大臣多为曹氏故吏或依附者,甚至汉献帝的饮食起居,都需经曹操府中之人查验。
公主降生时,既无西汉盛世公主那般“金屋藏娇”的荣宠——如汉武帝之女卫长公主,嫁与平阳侯曹襄,获封盐邑,富甲天下;也无东汉前期公主“下嫁勋贵、参与朝政”的风光——如汉光武帝之女馆陶公主,嫁与大司空窦融之子窦固,可在朝堂之上为家族谋利。
彼时的宫廷,弥漫着对曹操权势的恐惧:朝臣不敢直言进谏,宦官不敢妄议政事,连汉献帝本人都曾对曹操哀叹“君若能相辅,则厚;不尔,幸垂恩相舍”,可见皇室尊严早已荡然无存。
万年公主的降生,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既未被视为“汉室延续”的吉兆,也未得到隆重的庆贺,更像是皇室礼仪中一道不得不走的程序,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许昌皇宫的沉寂。
更特殊的是她的“双重血脉”:父系是摇摇欲坠的汉室正统,母系是掌控实权的曹氏集团。
这种身份的矛盾,从她降生之日起便如影随形——她是大汉公主,却需依赖外祖父曹操的势力生存;她的母亲曹节虽为汉后,却始终处于“魏室之女”与“汉室之后”的撕裂中。
日后,这种矛盾将深刻影响她的成长,甚至决定她的命运走向。
万年公主的